周明美美睡了一覺，剛剛醒來，就發現有雙眼睛盯著他，嚇的一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
「你是誰？」
「周同志，張主任讓我來看看，你要是醒了，就趕緊過去一趟。」
奶奶的，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有這麼看的嗎？小夥子年齡不大，他也不好意思太較真，便揮手叫他出去，難道還要親眼看著他穿衣服？
周明胡亂洗漱了一番，便去了張華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了一雙通紅的眼睛，這是熬了通宵啊。
「內奸揪出來了，那傢夥還真是個急性子，拿到消息就往那邊送，被抓了現行，看來這種事以前沒少做，手段很粗糙，可我卻一直沒發現，哎，真是太失職了。」
周明不知如何安慰，其實，人心是最善變的，很多重要崗位都有一套嚴格的制度，就是為了有所制約，那些冷冰冰的條款，才是安全的保證。
「他招了嗎？」
「一年前被錢收買了，區區一萬塊，就出賣了祖國，出賣了人格，沒想到還是個軟蛋，我的眼睛真是瞎了。」
張華的眼眶都紅了，她能接受無能，甚至犯錯，可這種背叛實在是太紮心了。
「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隨著內奸浮出水面，這件案子也接近尾聲，他的確可以撤了，張華看著他心情有點複雜，
「因為我們的失誤，害明雪同志陷入了危險，司長說了，必須給予補償，到時候跟你們的獎金一起發下來。」
周明點點頭，這次他們家唯三的成年人都被扯了進去，給補償也應該。
從大樓出來，看看錶中午都過了，今天不用去單位，正好附近有個華僑商店，老婆的生日快到了，結婚這麼久，都沒給她送過啥。
一進去就是服裝區，這裡的衣服顏色很多，不像滿大街都是藍灰綠，可他根本不知王芳的尺寸，營業員問他要多大的，吭哧了半天也說不上來。
「這件裙子是掐腰的款式，沒有具體尺寸，買回去穿不了的話，我們是不退不換的。」
這個年代，商店就是牛啊，周明隻好往後面走去，衣服不行，買點首飾吧，可王芳從來不戴這些，他還是打消了念頭，
最後買了一塊瑞士手錶，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和零食。
回到家裡，隻有母親在家，趁著孩子睡覺，王芳帶著香香出去了，
「香香明天生日，阿芳領著她買禮物去了。」
周明愣了一下，以為母親說錯了，可明雪告訴她，她們兩人的生日在一天，還真是巧了。
「我給阿芳也買了禮物，您看，漂亮不？」
明雪是懂貨的，這款表雖然賣了很多年，卻是經典款，價錢也不低。
「你的錢夠嗎？」
「上次舅舅給了很多，足夠了。」
「眼光不錯，這款表外型簡約，沒有花裡胡哨的裝飾，看不出是進口的，很適合阿芳。」
其實，她戴的也是瑞士表，是當年父親送給她的，原本想送給兒媳的。
沒一會，那兩人回來了，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王芳看到他在家，趕忙跑了過來，
「你怎麼回來了？」
周明正在哄著女兒，小傢夥看到媽媽便哼哼唧唧的伸出了小手，
「小沒良心的，見了你媽就不要你爹了，」
眼看著姑娘就要哭了，王芳趕緊接了過去，
「那邊的事都辦完了？」
「嗯，明天回單位上班，喏，生日禮物。」
他將表盒遞給了她，王芳有些意外，這傢夥從來不懂浪漫，怎麼突然開竅了？
「哇，手錶呀，你怎麼知道，我的表摔壞了，」
周明摸了摸鼻子，沒敢搭腔。
手錶很精緻，也沒注意牌子，直接就戴在了手腕上。
「香香，不好意思啊，今天才知道你也過生日，」
沒想到香香愁眉苦臉的，語氣充滿了控訴，
「我姐今天瘋了，喏，這些都是她買的，還買了皮鞋，我一個農村的，也沒機會穿呀。」
原來，她們去百貨大樓，王芳給她從頭買到腳，弄了整整一身。
「你不出門啊？出去玩就能穿，我看看你們眼光怎麼樣？」
明雪讓她趕緊換上，小姑娘家家的，正是愛打扮的年齡。
香香拗不過老太太，回到房間全都換上了，剛出房門，大家便眼前一亮，因為選的是淺色衣裙，特別適合她的膚色。
「不錯，這條裙子很漂亮，別脫了，你就穿著吧。」
話音剛落，張靈放學回來了，看到香香的新衣服，也說好看，
「香香姐，你這樣走出去，小亮哥更要跟著了，」
嗯？小亮哥？這是誰？
王芳本來沒多想，可香香的臉紅了，很不尋常啊。
「別胡說，我隻跟他說過話，啥關係都沒有。」
「這個小亮是哪裡的？」
香香過了今天，就整整十八歲了，要是還在周村，結婚生子都有可能。
「就是斜對面黃家的，他很喜歡跟著香香姐，我都看到過好幾次呢。」
小丫頭說話很快，跟打機關槍似的，捂嘴都來不及。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也喜歡這個人？」
王芳警鈴大作，很有一種小白菜要被豬拱的擔憂。
香香的臉更紅了，她低頭說道，
「我才不喜歡呢，他一見我就喜歡跟著，趕都趕不走。」
王芳看到她的模樣，還有什麼不知道，明晃晃的少女懷春嘛。
「媽，你沒事去大槐樹底下坐坐，打聽打聽這個人。」
今天要不是張靈，都不知道香香被人惦記上了，可除了知道他是斜對門的，對那人一無所知啊。
王芳剛說完，就看到張靈沖著香香做鬼臉，這丫頭鬼精鬼精的，應該是故意告訴他們的。
「好了，你也快去洗洗手吧，今天買了肉包子，待會再拍個黃瓜，就不做飯了。」
她還特意給婆婆買了一碗餛飩。
第二天，明雪便拿了些瓜子去了大槐樹，底下坐了很多老頭老太太，看到她紛紛打著招呼，
「小青奶奶，你可出來了，天天在家也不悶嗎？」
「呵呵，我這不是身子骨弱嗎？來，吃瓜子，我媳婦去百貨大樓買的，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