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摺子的名字是明雪的，可她跟張靈說的清清楚楚。
「你叫我一聲老師，生活上我會照顧你，也花不了多少錢，可上學的費用從這裡出，記住，你有能力供自己上學，以後獎學金之類的也存在這裡，等你十八歲，換成自己的名字。」
有時候，人情也是一種負擔，她不想讓張靈背負這些。
「老師，如果沒有教我那些本事，我也不可能掙到這些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張靈流出了眼淚，她胡亂地抹了一把，雖然從小到大沒人愛她，可她有了老師，再也不用羨慕別人。
「快把眼淚擦乾淨，前面就是你要去的學校，離家也不遠，」
她上的是小學，如果升入中學，就要遠一些了，明雪早瞄上了王芳的自行車，反正她有班車坐。
她們見了教導主任，入學手續是街道辦幫的忙，雖然沒有戶口，可她常住周家，算是常住人口。
她今天穿了一身洗舊的軍裝，都是王芳當年發的，經過香香的修改，衣服很合身，是當下最時髦的打扮，小姑娘清清爽爽的，根本看不出來曾經的苦難。
「這是咱們班的新同學張靈，大家鼓掌歡迎。」
老師很年輕，領著她站在講台上，這一刻，張靈的心裡充滿了幸福。
明雪送了她，就去了公交車站，自從身體好一些了，她就攬下了接孫子的活，每次看著他飛奔而來，祖母的心都能化了。
早上就跟香香說好了，今天要提前去接周青，中午就在外面吃了，畢竟祖孫倆偷偷吃點好的，也是一種小情趣。
周青被叫了出來，看到奶奶興奮極了，一到周六，所有的孩子就待不住了，個個伸著脖子看老師，盼著家長早點接，如果家裡有老人的，還有個盼頭，可能來這裡的大多都是雙職工。
「奶奶，我又是全班第一個走，」
雖然他少年老成，好勝心卻一點不少。
「是嗎，你還沒吃飯吧，奶奶也沒吃，你想吃點啥？」
周青的肚子很配合，聽了這話咕咕叫了兩聲，
「我想吃老莫，好久沒去了。」
小傢夥喜歡吃牛排，每次去了必點。
正好保育院離老莫不遠，祖孫倆溜溜達達的就去了，一進門，周青就熟門熟路的去了窗戶邊。
他們剛坐下不久，明雪察覺到不對，猛然回頭看去，果然有人在看她。
那人慌亂的低下了頭，以她多年的經驗，此人絕對在看她。
她看了一眼孫子，決定按兵不動，隻是換了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對方。
「奶奶，這一半給你吃，」
周青看她的面前隻有一碗湯，便懂事的將牛排切了一半。
「奶奶的胃不好，吃不了這個，你自己吃吧。」
她雖然可以吃固體食物，可這種煎炸的東西還不能多吃，兒子在這方面控制的很嚴。
祖孫倆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學校的趣事，她還時不時地瞄一眼對方，自從換了位子，那人隻擡了一次頭，而且很快就走了。
但願是自己多心了，她離開這裡很久了，以前的舊友早已沒了聯繫，近兩年雖然聯繫了一些，可都是同學和當年的鄰居，剛才這個人隻有三十多歲，肯定不是老朋友。
吃完飯，她又打包了一些菜，這種西餐不經常吃，既然來了，就讓大家都嘗嘗。
祖孫倆牽著手出了大門，可沒等到車站，剛才的感覺又來了，今天真是見鬼了，可帶著孩子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走，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來接咱們。」
兒子單位相對寬鬆，偶來早退也是有的，她不敢冒險，就自己這身子骨，根本護不住孩子。
正好旁邊就是郵局，
「你馬上來老莫旁邊的郵局，我應該被人盯上了。」
說完，也不等周明回話，立刻掛斷了，帶著周青坐在了裡面，雖然郵局沒有保安，可單位都有保衛科，如果真有人敢動手，群眾也不會答應。
明雪的感覺很準，她剛坐下，就過來了兩個人，拉著她就往外走，
」媽，你真是糊塗了，自己怎麼能出來呢，還偷了人家的孩子。「
周明頓時急了，立刻追了上去，
「放開我奶奶，快放開她，你們是壞人，叔叔們，快攔住他們。」
明雪此時很想大喊，可她張開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剛才那人沖她噴了一下，估計是啞葯之類的。
門外停著一輛車，迅速將人塞了上去，又將周青推倒在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
這一切隻用了一分多鐘，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小朋友，她真的是你奶奶？不是說，你是偷來的嗎？「
周青很快冷靜下來，他剛才看到了汽車牌照，此時顧不上回答，迅速跑到了桌子邊，這裡放著電話本，旁邊還有一支筆。
寫好一串字母和數字，才擡頭說到，
「她是我的親奶奶，被壞人抓走了，幫我報公安啊，我爸爸馬上就來了。」
「等一下，」
隻見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他是郵局保衛科的，聽人說有人被抓了，才急匆匆跑了過來，
「小朋友，你知道他們為啥抓你奶奶？」
周青很想翻個白眼，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可剛才奶奶太反常了，不光帶他來了郵局，被抓時連聲都不出，這些都是不能理解的。
「叔叔，求你去報公安吧，如果時間太長，奶奶就找不回來了。」
那人也不敢再問，畢竟是在他們地盤出的事，便急匆匆回到了後面，給公安局打了電話，
剛打完電話，就聽見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周青擡腳跑了出去，爸爸來了！
「奶奶被人抓走了，我記下了車牌。」
他攤開了手掌，剛才偷偷撕下來，就是為了早點給爸爸。
周明眼球一縮，這個牌照是大使館的，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國家，
他趕緊跑到了電話間，跟排隊的人說了聲抱歉，直接插到了前面，
「阿芳，你馬上來老莫邊上的郵局，媽出事了。」
想了想，他又撥了一個電話，隻聽一道女聲傳來。
「喂，你找誰？」
「幫我查下這個牌照，我要知道是哪個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