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瑩隱隱記得……
周家再不容她任性下去了。
那是一個陰沉的傍晚,她像往常一樣打開自己的私人郵箱,準備處理一些工作上的郵件。
然而,一封來自家族的郵件卻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打破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冰冷的家族通牒直接發到了周可瑩的私人郵箱,措辭強硬,不留半分餘地:「一周之內,你必須返回省城祖宅,否則,周家將動用一切力量凍結你名下所有資產,切斷你的一切經濟來源,直至你低頭為止。」
周可瑩盯著屏幕上那行行刺目的文字,隻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指尖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根本不是商量,是最後通牒,是家族對她下達的不可違抗的命令。
一旦踏上返回省城的飛機,踏進那棟森嚴壓抑的祖宅,等待她的命運清晰而冰冷。
她彷彿已經看到了那棟祖宅的模樣,那是一座古老而又龐大的建築,高大的圍牆將裡面與外界隔絕開來,彷彿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走進那扇厚重的大門,裡面是壓抑的氛圍和森嚴的規矩。
她將被擺上家族利益的談判桌,成為鞏固聯盟的籌碼,嫁給一個她素未謀面、更遑論談愛的男人。
她的人生,將在那一刻被徹底標價出售,就像是一件商品,等待著別人的挑選和購買。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流下來。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攫住了她。
那感覺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天旋地轉,所有的壓力和絕望都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她猛地合上電腦,那「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緊接著,她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慌亂地抓起手包,腳步踉蹌卻又急切地衝出了自己位於市中心頂層的高級公寓。
那公寓,曾經是她溫馨的港灣,是她疲憊時可以安心棲息的地方,可此刻,卻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讓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走進電梯,鏡面映出她蒼白的臉和緊抿的唇。
那臉色,如同一張白紙,沒有一絲皿色;那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彷彿在努力剋制著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她獃獃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彷彿靈魂都被抽離了一般。
她需要逃離,哪怕隻是暫時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去哪裡?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必須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讓她感到無比壓抑的地方。
她開著那輛線條流暢的跑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漫無目的地穿行。
那跑車,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在燈火輝煌的城市街道上肆意馳騁。
霓虹流光在車窗上拉出迷離的光帶,五彩斑斕的燈光閃爍不定,彷彿是一場夢幻般的表演。
然而,這些美麗的燈光卻照不進她心底的寒潭。
她的心,就像是一片冰冷的湖,被一層厚厚的冰所覆蓋,無論外界的陽光如何溫暖,都無法融化那層堅冰。
最終,車子停在了一家裝潢低調奢華的酒吧門口。
那酒吧的外觀並不張揚,但卻透著一種神秘而又高貴的氣息。
門口的燈光昏黃而柔和,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她需要一點能麻痹神經的東西,讓自己暫時忘記那些煩惱和痛苦。
走進酒吧,她學著電影裡的樣子,點了一杯名字花哨的雞尾酒。
那雞尾酒,色彩斑斕,就像是一場絢麗的煙火表演,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她輕輕地端起酒杯,將那辛辣的液體緩緩滑入喉嚨。
剎那間,一股強烈的灼燒感從喉嚨蔓延至整個身體,讓她皺緊了眉,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她還是強忍著,又喝了一口。
這一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瀰漫開來,那味道,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充滿了無奈和悲哀。
她原以為,這酒能像電影裡演的那樣,讓她忘卻一切煩惱,帶來解脫。
然而,幾口下去,她的頭開始暈乎乎的,思緒反而更加混亂煩雜。
聯姻的陰影如同跗骨之蛆,緊緊地纏著她,驅之不散。
她彷彿看到了自己未來的生活,那是一個沒有愛情、沒有自由的世界,她就像是一個被囚禁在金絲籠中的鳥兒,永遠也無法展翅高飛。
別墅是肯定不能回了。
周可瑩很清楚,隻要她踏足任何一家周家能輕易監控到的星級酒店,她的母親,那個永遠優雅從容卻手段淩厲的夏夫人,必然會在她登記入住後的十分鐘內,精準地出現在酒店大堂。
夏夫人總是穿著一身精緻的套裝,頭髮盤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但那微笑背後,卻隱藏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威嚴。
她會帶著無可辯駁的家族意志,用那溫柔卻又堅定的語氣將她「請」回去,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捕手,將她重新抓回那個讓她痛苦不堪的牢籠。
想到這裡,周可瑩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隻覺得未來的路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希望。
濕冷的夜風吹在臉上,稍微驅散了些酒意帶來的眩暈。
她站在街邊,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裡滑動。
指尖在一個名字上停住雲語嫣。
在古城這個名利場,周可瑩因為骨子裡的高傲,朋友少得可憐。
雲語嫣,這個大學時代的室友,性格溫和沒什麼野心,大概是唯一一個能讓她放下些防備、關係還算不錯的人了。
更何況,雲語嫣跟她還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是屬於非常密切的那種夥伴,她相信對方,對方也相信她。
然後她就睡到了雲語嫣的房間,可誰能想到,半夜上了個廁所,然後就迷迷糊糊……
想到這裡,她的俏臉緋紅,好像被燙熟了似的,她以為她回到了雲語嫣的房間,誰想到,竟然來到了肖晨的房間。
「我……我不管!你……你是男的……你怎麼不叫醒我!」
雲語嫣有些語無倫次了,因為她知道這個事兒,她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