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玉寧擡手整理袖口,那優雅的動作,像極了在精心擺弄一件稀世的精緻藝術品,彷彿父親的離世隻是他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中的一個環節。
劉玉蓮隻感覺無數根銀針在太陽穴處瘋狂跳動,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
她的腦海中,突然清晰浮現出父親書房暗格裡那份遺囑。三億遺產的分配方案此刻彷彿化作了一把把利刃,正從劉玉寧含笑的唇齒間,緩緩、狠狠地抽出。
她想起父親在世時,對這個哥哥總是多有偏愛,可沒想到,在父親生死未蔔之際,哥哥卻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著遺產的事情。
她看著劉玉寧那虛偽的面容,心中充滿了鄙夷與憤怒。
她知道,哥哥所謂的「風風光光、體體面面」,不過是為了在遺產分配上佔據更有利的位置,為了滿足他那貪婪的私慾。
病房裡原本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劉母壓抑已久的啜泣聲,像是從幽深地底傳來的嗚咽,一聲聲揪著眾人的心。
突然,這啜泣聲毫無預兆地拔高八度,尖銳得如同劃破夜空的利刃,在寂靜的病房裡炸開。
她身上那件真絲旗袍,本是優雅的象徵,此刻卻隨著她劇烈的顫抖而起伏不定。
旗袍上的珍珠盤扣,一顆顆相互撞擊,發出細碎而又悲戚的聲響,宛如一曲催人淚下的輓歌,在空氣中奏響著絕望的旋律。
劉母的身體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支撐,她踉蹌著撲向病床,每一步都走得那麼艱難,那麼絕望,像是在與命運做最後的抗爭。
然而,在半路,她的腿突然一軟,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木偶,重重地跪倒在地。
那「撲通」一聲,彷彿是命運的重鎚,狠狠地砸在眾人的心上。
黃神醫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算計之色,但很快又換上了一副悲憫的表情,適時上前。
他伸出那看似專業卻又暗藏心思的手,指尖精準地掐住劉母的人中。
那力道精準得彷彿是在拿捏穴位模型,每一分每一寸都恰到好處,可嘴裡吐出的安慰話語,卻如同鈍刀割肉般讓人難受。「夫人,請您節哀順變。」
他的聲音平靜而又冷漠,沒有一絲真正的同情,就像是在念著早已準備好的台詞。
剎那間,空氣裡的消毒水味變得愈發刺鼻,那刺鼻的味道彷彿是死亡的預告,瀰漫在每一個角落。
劉玉蓮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突然決絕地沖向牆面,她的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不顧一切地想要結束這痛苦的一切。
劉玉蓮的耳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所有的畫面都在這一刻消失,隻剩下母親那決絕的背影。
劉玉寧微仰的下頜,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黃神醫下垂的眼瞼,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算計,在她模糊的視野裡逐漸扭曲變形,化作惡魔的獠牙,彷彿要將她們一家徹底吞噬。
就在這千鈞一髮、生死攸關之際,一道黑影裹挾著淩厲的勁風,如閃電般掠過水晶吊燈。
那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隻感覺一陣狂風呼嘯而過。
黃銅鏈條被帶得劇烈搖晃,折射出的光斑在牆面瘋狂跳動,恍若一場末日的光影狂歡,讓整個病房都陷入了一種詭異而又緊張的氛圍之中。
肖晨骨節分明的大手穩穩扣住劉母後頸,那力量堅定而又沉穩,彷彿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給人帶來了一絲希望。
黑色衛衣的袖口隨之滑落,小臂上那蜿蜒的青色皿管清晰可見,宛如一條條蟄伏的青蛇,充滿了力量與神秘。
他開口了,聲音像是淬了冰的利劍,寒意十足,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人,我能救。」
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如同在黑暗中炸響的一道驚雷,讓整個病房都為之一震,也讓劉玉蓮那顆幾乎絕望的心,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花。
整個房間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唯有心電監護儀發出綿長而單調的「滴——」聲,像是死神的倒計時,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那聲音在寂靜的病房裡回蕩,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讓人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肖晨站在光影交織的交界處,宛如從另一個世界走來的神秘人物。
他腳上那雙高檔但卻顯得寒酸的布鞋還沾著未乾的泥土,泥點子星星點點地散布在鞋面上,與腳下奢華的波斯地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格格不入。
那波斯地毯柔軟而又華麗,每一根絨毛都彷彿在訴說著富貴與奢華,可肖晨站在上面,卻絲毫不顯局促。
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像是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在場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為之一滯。
劉玉寧原本帶著幾分輕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黃神醫那原本鎮定自若的神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痕,扶著眼鏡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劉玉蓮剛鬆了一口氣,她原本以為肖晨的出現或許能給父親帶來一線生機,可卻又被肖晨的下一句話驚得心臟幾乎驟停。「診金,任選一件古董。」肖晨的聲音低沉而又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帶著徹骨的寒意。
她慌亂地踉蹌著衝到肖晨身邊,身上的香奈兒香水味道濃郁而又刺鼻,此刻卻混著她急促慌亂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肖晨的胳膊,卻又在半空中停住,眼神中滿是焦急與哀求:「別在這裡胡鬧了!等出去之後,我給你雙倍的錢……隻要你能救我父親,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像是風中飄零的樹葉,隨時都可能被吹散。
「一件古董一個療程,沒得商量,不議價。」肖晨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冷冷掃過在場眾人,那目光彷彿能看穿每個人的內心。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