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番外篇——春江花月(2)
第589章 番外篇——春江花月(2)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兇腔裏的酸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湧。
陛下最近整日裏待在鳳儀宮,直接做甩手掌櫃,将大部分政務都扔給了他跟姚華。
這半月來,他忙得腳不沾地,到了深夜直接住在值房的內室裏,數日未曾來別院看望她們母子。
原以為有帝王的旨意在,她會歇了養男寵的心思,可如今看她對李遮笑盈盈的模樣,又氣又恨又惱。
她之前說要招他做男寵的,怎麽能出爾反爾??
“公子,這情況不太妙啊,最近許多世家登門說親,少夫人都拒了,今日偏偏見了愛慕她的李副統領,她該不會接納了他吧?”
耳邊傳來小厮的詢問聲,拉回了餘淮恍惚的思緒。
那邊李遮已經打馬離開,某人還迎着寒風立在臺階上,靜靜注視着男人策馬而去的背影。
隐忍克制了多年,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餘侍郎,在這一刻慌了神。
他無懼盛京的任何一個功勳子弟,因為他們都入不了妻子的眼。
獨獨這李遮是個變數,他為她四年未娶,他為她回到那個厭惡至極的家族,這些都足以打動一個女人的心,攻破她的防線。
若雅雅真動了成全李遮一片癡情的念頭,那他将再無希望。
思及此,他整個人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就在這時,一個暗衛自屋檐上掠過來,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餘淮身側。
“公子!”
餘淮閉了閉眼,顫着聲音問:“他們在裏面都聊了些什麽?”
暗衛抱拳回禀,“那李副統領武功高強,屬下不敢離得太近,所以不曾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隻依稀聽到少夫人喊他‘李兄’。”
李兄?
餘淮微怔,待反應過來後眼底劃過一抹欣喜之色。
他記得雅雅以前見到李遮,要麽喊李副統領,要麽連名帶姓的叫,從未用過‘李兄’這個稱呼。
兄!兄!她是不是将他當做了兄長來看待??
心思急轉間,他漸漸冷靜下來。
是了,她立女戶,搬出安國公府,不就是為了斷掉李遮的念想麽?
做了那麽多,她又豈會接納他,讓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諸東流?
“你去趟書坊,給我買幾個話本子過來。”
小厮愣了一下,滿臉疑惑的問:“您要話本子作甚?”
餘淮盯着那沒了人影的府門,想起妻子以前在公主府時最愛看那種‘小厮夜宿千金閨房’‘貴公子引誘俏寡婦’之類的話本子,心裏隐隐有了成算。
“要你買你就去買,問那麽多做什麽?”
小厮哈着腰應了聲‘是’,轉身就離開。
剛走兩步,餘淮又冷聲叫住了他,“你知道要買什麽樣的本子麽?”
“……”
他怎麽知道?那是姑娘家愛看的玩意,鬼曉得公子抽什麽風,竟遣他去買那東西。
餘淮見他一臉懵怔,打馬朝集市而去。
還是他親自去挑吧,多學學那話本子裏小厮貴公子風流少爺的招數,然後讓她曾經看得津津有味的東西全都變成……現實!
想到某些畫面,他的呼吸微滞,忍不住夾緊馬腹,揚長而去。
…
晚上。
程雅哄好兩個孩子後,回了正屋寝房卸妝。
“除夕宮中有國宴,內務府奉皇後之命單獨往咱們這裏送了帖子,你囑咐管家好生備禮,這是我第一次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參加宴席,別出什麽岔子。”
站在她身後給她通發的桃紅笑着應下,“好,奴婢等會就去尋管家。”
話落,她擡眸看了眼菱鏡中的絕美容顏,又笑着調侃道:“主子今年才二十一,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真要這般獨守空房下去麽?”
程雅拿起一根玉簪撫摸把玩着。
跟餘淮做夫妻的那幾年,雖然在大長公主跟前受了不少氣,但房事方面還是很盡興的。
別看那家夥是個文弱書生,有些時候一點都不弱,既能顧及到她的身子,又能叫她歡愉。
于這事上,他們還是契合的。
隻可惜那是個有傲骨的男人,一說讓他做男寵,跑得比誰都快。
不然……這寒冬臘月天的,留他在房中替她暖暖被也不錯。
對了,人家現在是戶部左侍郎,陛下準他入閣參政,他已經是繼姚華之外第二個年紀輕輕就登閣的世家公子。
現在滿盛京的人見了他,哪個不恭維的喊一聲‘餘閣老’?
前程似錦的餘閣老,自是不屑做她養在後院的男寵,平白惹一衆同僚笑話。
想到這兒,她驀地一笑,眼底的玩味淡去,輕飄飄地開口,“改明兒去物色個小厮,調到內院來伺候。”
她不會為誰守身如玉,若瞧上順眼的,養在屋裏也無妨。
陛下隻是不許她廣招男寵,可沒禁止她找個夜裏暖被窩的。
桃紅抿唇一笑,“好,奴婢明日就去給您找,包叫您滿意,咱們也學那話本子裏的,來個‘小厮熱炕頭’。”
“……”
翌日。
程雅回了趟國公府,給父母兄長送年禮。
安國公夫婦勸她帶着兩個孩子回來團圓,她笑着婉拒了。
反正除夕夜要入宮的,來不來程家都一樣。
用過午膳,程夫人将女兒拉到房裏說體已話。
“雅兒,你日後究竟作何打算,給娘一句準話。”
與安國公有些交情的大臣這幾日都明裏暗裏試探,他們打的什麽主意,夫婦倆心知肚明。
程家的嫡女,無論是閨閣千金還是和離之身,在這盛京都不愁嫁。
加上皇後有意擡舉,那些家族想攀親也正常。
程雅低垂下頭,沉吟片刻後試着道:“他們登門求娶,無非是想攀附程家,又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
也許他們忌憚安國公府,不敢明着嫌棄我,但夫妻之間過日子,最忌諱的便是心底藏着刺,
娘,我不想改嫁,更不想再為誰操持家務,若您跟父親真憐惜我,便允我尋一個合眼緣的做上門女婿吧。”
“……”
程夫人聽她這麽說,反而安了心。
女兒有句話她很贊同,以二嫁之身入婆家,夫婿心底必然會藏下一根刺,這有了隔閡,還怎麽相處下去?
若真那樣,不如過眼下這種舒舒服服的日子呢。
“行,娘明白了,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們都支持你。”
“嘿嘿,謝謝娘。”
…
回到永興街別院時,外面的天色漸黑。
剛入後院,桃紅就笑眯眯地湊了上來,壓低聲音道:“姑娘,您昨晚讓奴婢尋的小厮,奴婢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