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時靜默，顧侯爺瞥了兒子一眼，似是想開口，卻終究沒有多言，隻是端起太監送過來的茶盞，慢悠悠地飲了一口，像是對此事默認。

　　顧元洲垂眸，指尖輕輕收攏，衣袖下的手掌微微握緊，他眼中情緒幽深，卻仍是維持着那副冷淡從容的模樣，淡淡應道：“臣遵旨。”

　　周素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

　　她原本以為顧元洲會想辦法推辭，誰知他竟然直接應了？！

　　——這下可好，任務不但沒變簡單，反而變得更加困難了！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顧元洲一眼，卻正好撞上他微微側過的目光。

　　那雙冷漠的鳳眼落在她身上時，帶着一絲莫名的探究，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後，他輕輕移開視線，沒再看她。

　　周素心頭一緊，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太監低着頭恭敬地領命，随後躬身道：“世子爺，請随奴才來。”

　　顧元洲微微颔首，收回視線，轉身朝殿外走去，腳步穩健從容，仿佛絲毫不受影響。

　　周素看着他的背影，心裡琢磨着任務的事，猶豫片刻，覺得還是得跟上去，畢竟偷摸屁股這種事......她總不能等他睡着再動手吧？

　　她才剛邁出一步，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咳嗽。

　　“咳。”

　　君谌聲音不大，卻恰到好處地落在她耳邊。

　　周素腳步一頓，硬生生停下。

　　她慢吞吞地回過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眼。

　　君谌還倚在龍椅上，指尖随意地敲着扶手，眼神悠然，唇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急什麼？”

　　周素維持着恭順的模樣，低聲道：“民女隻是想着，既然陛下恩準奴婢随世子回府，那自然得跟上去侍候。”

　　君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語氣漫不經心：“可朕沒說讓你現在就走。”

　　周素：“......”

　　她什麼都沒說，轉身回到原位，心裡卻忍不住琢磨——君谌這是故意的吧？

　　顧元洲好不容易把她帶出來，結果這位陛下三言兩語就把人給攔住了。

　　她不着痕迹地朝殿門口瞥了一眼，顧元洲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外頭，顯然沒有回頭的意思。

　　君谌見她那點小動作，忽然輕笑了一聲，語調随意：“怎麼，你很想跟着他走？”

　　周素立刻收回視線，垂着頭恭敬道：“民女不敢。”

　　“是嗎？”君谌似乎對她的回答并不意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着扶手，淡淡道，“可朕看你，倒是挺舍不得的。”

　　周素：“......”

　　她目光落向還未離開的顧侯爺身上。

　　顧侯爺端坐在一旁，神色不動，仿佛并未察覺禦書房内彌漫的微妙氣氛。

　　然而，周素卻很清楚，顧侯爺可不是個會忽略細節的人。

　　她沉默片刻，最終低聲道：“陛下，民女是世子爺的侍妾，世子爺去哪裡，奴婢自然要跟着侍奉。”

　　她這話既是順着皇帝的話，又隐隐透露出自己的立場——她是顧元洲的侍妾。

　　君谌聞言，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