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微微一頓，側眸看了他一眼，眼尾被水汽熏染出一抹淡淡的嫣紅，整個人顯得愈發慵懶，眸光透着幾分漫不經心。

　　“陛下說笑了。”她輕輕撥弄着水面，懶洋洋地道，“浴池那麼大，臣一個人去，萬一又被陛下撞見了呢？”

　　她這話看似随意，實則暗藏鋒芒，既是在提醒，又是在挑釁。

　　君谌微微一怔，随即低低地笑了一聲，似乎對她這句話頗為受用，嗓音帶着一絲愉悅：“怎麼，怕朕？”

　　周素微微一笑，語氣意味不明：“當然。”

　　她手指輕輕一撥，水面蕩起一層漣漪，花瓣浮動，遮住了她的身形。

　　君谌看着她，眼底掠過一抹深意。

　　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臉頰，語調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意味：“周素，你就這麼愛招惹朕？”

　　周素微微一笑，緩緩擡眸，對上他的視線，聲音輕柔：“那陛下呢？”

　　兩人對視，空氣微妙地安靜了一瞬。

　　片刻後，君谌嗤笑了一聲，緩緩收回手，站直了身子，語氣慵懶：“罷了。”

　　周素眨了眨眼，以為他要離開。

　　哪知道那道身影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她剛以為自己今晚可以全身而退，哪知道這人話音剛落，就毫不避諱地邁開步子，直接走到一旁的榻上。

　　隻見他坐下後，還慢條斯理地擡手解了外袍，動作随意至極，似乎是打算久坐的模樣。

　　他一隻手随意地撐在腦袋側，微微側身，目光幽深，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你繼續。”

　　周素：“......”

　　什麼叫“你繼續”？！

　　她幾乎要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狗男人，竟然就這麼大刺刺地坐在這裡，毫不掩飾地看着她洗澡？！

　　她指尖微微收緊，水面上浮着的花瓣随着她動作輕輕晃動，襯得她愈發像是沉在一片朦胧水霧中的美人。

　　可她現在哪有心思去管這些？

　　“陛下......”她緩緩開口，語調依舊溫和，但眼底卻隐隐帶着點無奈的警告，“這不合規矩。”

　　“規矩？”君谌似笑非笑，目光微微下移，像是刻意掃過水面上那些遮掩住她身形的花瓣，嗓音慵懶，“周素，朕在自己女人的寝殿裡坐一坐，也算壞了規矩？”

　　周素心裡狠狠罵了一句。

　　她真是服了，什麼叫“自己女人”？這人說得未免太理直氣壯了點！

　　但她知道，現在這個情況，她越是着急，他就越是得寸進尺。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換上了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微微一笑，嗓音懶散：“陛下既然有雅興，那臣便不打擾了。”

　　說完，她直接閉上眼，像是完全不把他當回事，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着水面，姿态慵懶得像是這場對峙裡真正掌控主動權的人。

　　她不慌，就看誰先沉不住氣。

　　君谌眯起眼，盯着她淡定的模樣，指尖緩緩敲了敲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