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立馬點頭,走進茶樓,沒多久,便把具體情況問了出來。
得知是老闆一直壓着貨款,李二勇頓時惱了,破口罵道:“去他媽的,這狗東西,這不欺負人嘛!”
“人家給他供貨,他壓着貨款不給人結賬,誰經得起這樣折騰啊?”
丁三輕聲道:“這樣的事情,倒也很常見。”
“那些老闆,跟那些供貨商都有勾結。”
“他們會聯合一起,找一些外地人來供貨,外地人得把貨款交給供貨商,但飯店茶樓這邊的老闆卻又壓着貨款,以各種理由拖欠。”
“如此一來,等于是送貨的人,出錢給人供貨,供貨商也賺到錢,這邊老闆也空手套,吃虧的就是送貨的人。”
李二勇瞪大眼睛:“還能這樣玩?”
小楊輕聲道:“這種事情很常見,我以前也被人這樣坑過。”
“說白了,作為外地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是最好欺負的了。”
李二勇皺眉:“那怎麼辦?”
“難不成就這麼認了?”
小楊苦笑一聲:“遇上這種事,脾氣暴躁的,會跟老闆鬧起來,但這些老闆一般都是地痞流氓出身的,不僅把對方揍一頓,還能順便敲詐一筆錢。”
“那些老實一點的,就隻能當吃個啞巴虧,把自己的錢搭進去,然後隻能去工地打工了。”
說着,他看了看茶樓的方向,撇嘴道:“要不然,你們以為這些老闆穿金戴銀,這錢都是怎麼賺來的?”
“單純做生意,沒這麼賺錢,大部分都得搞點黑心錢!”
李二勇面色頓時一寒:“操,這狗東西,欺人太甚了。”
“文子,周林是咱倆同學,這事咱倆可不能不管啊!”
“要不我去找那老闆聊聊?”
陳學文微微沉默了一會兒,擺了擺手:“不着急。”
“晚上請周林吃飯的時候,你把這個老闆,還有那供貨商一起叫上過來。”
李二勇微微沉默,立馬明白陳學文的意思,頓時笑了:“好嘞,沒問題。”
“媽的,今天晚上就讓這些狗東西知道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
周林又走了幾家店,把該送的貨全部送到之後,已是快中午了。
他饑腸辘辘地回到了自己租住的破房子,猶如累癱了一般,癱坐在屋内的破舊沙發上,雙目無神地看着黢黑的天花闆。
因為他需要在一上午跑十幾家店送貨,所以,他一般早上四點多就得出門了。
一直忙到現在,早飯都還沒吃上。
可這一天忙下來,卻是連一分錢貨款都沒能要回來。
他現在不僅要犯愁明天如何給供貨商交代,同時,心裡也不由想起了上午見到的陳學文和李二勇。
當初在家裡上學的時候,他家的條件,是優于陳學文和李二勇的。
可現在,陳學文和李二勇卻能在那茶樓吃着高檔的早茶,而他卻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這讓他心裡格外的失落。
正在癱坐中,屋内突然傳來鈴铛的聲音。
他這才回過神,連忙跑進内室。
内室裡一片黑暗,同時還有一股腐臭的氣息。
屋内床上躺着一個枯瘦的男子,正是周林的父親。
他正艱難地撐着床邊,想要坐起來,卻根本用不上多少力氣。
屋内一股騷臭的氣味,卻是周林父親拉在了床上。
周林忍着氣味,幫他把床鋪收拾一番,這才坐在床邊,低聲喃喃道:“爸,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
“我遇見陳學文了,就你單位那個老陳的兒子。”
“他現在好像混的很好……”
他坐在床邊,絮絮叨叨地說着往昔的事情,仿佛回憶起了曾經那無憂無慮的童年。
床上周林父親也是眼眶發紅,雙手無力地抓着被褥,回憶着曾經的生活。
周林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最後,看着床上的父親,低聲道:“爸,如果當年咱們沒走,會不會過得比現在更好一些呢?”
周林的父親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癱軟在床上,眼淚無聲無息地湧了出來,仿佛是在後悔當初選擇離開平城的事情。
看着父親如此樣子,周林怅然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去隔壁的小廚房忙忙碌碌地開始做飯。
收拾一番,他崩潰地發現,家裡的米也不剩多少了。
翻遍口袋,裡面就剩下十幾塊錢,他隻能出去買了兩包挂面回來,做了一碗寡淡的清水面,勉強填飽肚子。
可是,看着手頭僅剩下的幾塊錢,周林卻接近崩潰。
說好了晚上請陳學文李二勇吃飯,但就這幾塊錢,一人一碗面都不夠啊。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将手頭那個小靈通關了機。
畢竟曾經也是同學中的風雲人物,他實在不想在這些發小面前丢了面子。
而這個舉動,也仿佛讓他喪失了全部力氣,癱坐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看着窗外。
他知道,自己能逃避今晚請客,但這面子,也是别想保住了!
在床上癱坐了一會兒,周林突然翻身起床,咬牙道:“不行。”
“我絕對不能讓人看扁了!”
“那些王八蛋欠咱們的錢,必須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