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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魚上鉤(2更)

田園醫女:病夫寵上天 廣綾 5721 2025-06-27 16:02

  

  禮王瞳孔一緊。

  雙手不由得緊握,這五個字,代表什麼,他們兩個人,心知肚明。

  他如今受元晉帝厭棄,在百官中失去威信,不如襄王得民心。

  如今別囚禁在禮王府,連早朝都上不了,每日的政令如何,也隻是一點一滴從南風口述中得知,比其他人總要慢上半拍。

  就如商枝帶來蝗災的消息。

  他之前半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禮王目光複雜的看向商枝,這個女人害得他遭受元晉帝的猜疑,如今卻坐在他的對面,明確的告訴他,她能夠幫他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真的有這般簡單嗎?

  「廣源府城不止今年鬧蝗災,年年都有,朝廷裡出過不少主意,都不曾將蝗蟲徹底滅絕。你出的主意,說你能治,來年又複發,對本王來說,並無多大的用處。」禮王很理智的回絕。

  商枝渾不在意,目光直直地望向禮王,眼眸中是一片從容之色,彷彿禮王必定會答應她一般。

  「若我說是徹底滅絕呢?」

  商枝這句話,宛如平地驚雷,在禮王耳側炸響。

  禮王猛地擡頭看向商枝。

  商枝靠在椅背上,放鬆緊繃的身軀,「原來是要告訴襄王,讓他去立功,攏絡民心,讓他更得朝中大臣擁護。如今,為了沈秋,隻好將這個計謀,獻給王爺,與你做一個交易。」

  禮王看著商枝眼中淡淡的遺憾,混雜著一絲不情願,彷彿是逼不得已。

  他心中驀地一松,回想著商枝與薛慎之兩個人,提供的水車,農耕之術,蝗災對他們來說,似乎並不是一個難題。

  商枝的提議,讓他很心動。

  她摸透他的心思,方才提出拿治理蝗災的方法,與他交換沈秋。

  而他的確需要一個機會,能夠風華無限的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如果他將百年來積累的問題,給徹底解決掉,必定會受百姓景仰!

  元晉帝也會對他有所改觀。

  禮王毫不猶豫道:「當然,如果薛夫人的確有這個本事,本王自然樂意與你合作。」

  「我將法子交出來的那一日,王爺將沈秋放了。」商枝看著禮王蹙眉,勾唇道:「王爺,我們既然是做交易,那就是在商言商。任何生意都有風險,就看王爺有無豪賭的決心。我不可能等王爺收到成效,再決定要不要放了沈秋。」

  禮王抿緊唇,陷入沉思。

  商枝與薛慎之夫妻二人,詭計多端,虛偽狡詐。

  他若將人放了,手中治理蝗災的法子無用,又能將商枝如何?

  這人得扣著。

  他釋放出威壓,與商枝無聲的較量。

  商枝卻並不配合,不按常理出牌。

  「我給王爺一天時間好好想一想,我是誠心想要與你合作。若是王爺並無這一份決心,我便會將法子交給襄王。」商枝停頓一下,語氣清冽道:「沈秋說起來,也隻是我身邊的一個屬下。她曾經盡心儘力的伺候過我,我也習慣她在身邊伺候。如今有身陷囹圄,再怎麼樣我都要儘力救她。若是實在救不了,我也不會為救她拼上身家性命。」

  話音一落,商枝利落的起身告辭。

  禮王望著商枝的背影,有點看不懂她。

  就這般放棄了?

  禮王躁亂,他站在窗前,望著商枝消失在長廊轉角,心中到底是掙紮起來。

  沈秋對商枝來說,雖然重要,並不是重要到能夠讓她放棄所有去救的人。

  而對他來說,商枝提出的條件,太過誘人。

  這是他的機遇。

  「南風,明日給商枝送口信,本王答應她。」禮王終究是妥協,願意賭上一次。

  他在府中囚困越久,外面的形勢對他越不利。

  元晉帝的身體大不如從前,襄王無人轄制,他如今聲勢高漲,又與裴府結親,佔盡先機。

  隻怕等他被解禁時,已經無法力挽狂瀾。

  南風詫異道:「王爺,您要放了沈秋?顧小姐還指望她換取顧冕的性命。您這樣做,隻怕會令她心寒。」

  禮王並不以為意,顧鶯鶯一顆心撲在他的身上,為他願意舍下女子的清白。清白對女子來說,重過性命。她將自己的命都交給他了,又豈會在意顧冕的生死?

  「這件事就不必告訴她了。」禮王不容置喙。

  南風見禮王主意已定,不會輕易更改。他望著禮王褪去溫潤的外表,眼睛裡充滿勃勃野心,心中莫名地,翻湧著一股不安。

  ——

  商枝收到禮王那邊傳來的口信,並不意外。

  如果元晉帝皇子眾多,襄王有請他的皇子在制衡,禮王未必會答應她。

  可元晉帝的兒子,隻有襄王與禮王。

  禮王被關禁閉,如何坐得住?

  這是他翻身的大好機會,禮王不可能會錯過。

  沈秋是留,是放,對禮王影響不大,沒有觸犯他的利益,才會輕易的答應。

  至於顧鶯鶯——

  她特地找上李明禮,便是分散顧鶯鶯的注意力,誤導她認為自己是想從李明禮入手救沈秋。

  禮王並不會將此事告訴顧鶯鶯,目的就是擔心她破壞計劃。

  商枝將連夜寫好治理蝗災的計劃帶上,去往與禮王約定的地點。

  她到的時候,禮王正坐在雅間裡,優雅的品茗。

  商枝一眼落在禮王身後的沈秋身上,她被五花大綁,嘴裡塞著一團布。

  沈秋眼底很平靜,毫無波瀾,見到商枝時,激動的情緒在眼底翻湧,暗示商枝不用管她。

  商枝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在禮王對面坐下。

  「王爺請過目。」商枝將治理蝗災的方法,推到禮王的面前。

  禮王驚訝的看向商枝,她就不怕他看完後,不肯放了沈秋?

  商枝但笑不語,氣定神閑的飲茶。

  禮王淡淡一掃,越看下去,神情越發嚴謹。

  「你說用火攻?」禮王皺緊眉心,看向商枝。

  商枝微擡下巴,目光落在沈秋身上。

  禮王意會過來,讓人將沈秋推到商枝身邊。

  他帶來暗衛,商枝若敢反悔,定叫她悔之不及!

  「王爺,硫磺可以滅蟲,我們先買來硫磺,在夜裡百姓睡覺的時候,大面積燃燒。蝗蟲聞到硫磺刺鼻的氣味中毒,會昏厥過去,這時讓村民拿著火把將它們全都燒死。再讓百姓將地裡的卵挖出來,同樣被火燒了。隻要蟲卵滅絕,蝗蟲又被殺死,這場災禍不就從根源上解決了?」商枝給禮王做詳細的解釋。

  禮王聽後,覺得這個方法的確很可取,比起以往捕殺蝗蟲的法子,要靠譜許多。

  究竟有無用處,還得實施起來。

  「薛夫人,既然是做交易,本王覺得公平公正最重要。你提供方法,究竟如何,還不知道。本王將人給你,但給她餵了毒藥。如果你的方法治理蝗災無用,沈秋便是你戲耍本王的代價。」說罷,禮王起身離開。

  推開門,禮王看見守在門口,身著甲胄的秦家軍,臉色鐵青。

  商枝預料到禮王不會輕易的將沈秋放了,給她下毒在預料之中。

  「不用擔心,這毒我即便解不了,用不了十天半個月,禮王會親自將解藥送過來。」商枝伸手給沈秋號脈,微微皺眉,這毒能解,隻是解毒的藥材費事,需要去找。

  商枝心中冷哼一聲,這個毒,半個月就會發作,而想要湊齊這解毒的葯,並不容易。禮王是吃準,她不能解毒?

  回去之後,商枝便給沈秋施針,壓制體內的毒素。

  然後,請秦景淩與蘇易他們幫忙,尋找解毒的藥材。

  龔星辰聽見沈秋被抓的消息,焦急地趕過來,看見沈秋坐在榻邊上穿衣服。

  連忙捂著眼睛,背轉過身去。

  沈秋眼皮一跳,面上卻並無多少表情,側身將衣裳穿好。

  商枝咳了一聲,對龔星辰道:「二哥,你是為沈秋來的?」

  龔星辰吱吱唔唔道:「不是,我就是過來看一看……」

  「哦?看一看啊?」

  商枝轉身對沈秋道:「每日紮針,我待會給你熬藥。」

  「有勞小姐。」

  「你是因為我,遭受無妄之災。不用太客氣!」

  龔星辰卻是顧不上心裡那股子彆扭勁兒,趕忙問道:「沈秋病了?」

  商枝見龔星辰眼底流露出的擔憂,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副模樣,有多著急。

  「沈秋被禮王下毒,半個月內若是不解毒,她會毒發身亡。」沈秋面色凝重,很無奈的說道:「我會解毒,藥材很難湊齊,時間太緊迫。」

  龔星辰懵了。

  中毒?

  半個月就會毒發?

  解藥湊不齊?

  龔星辰腦子裡被這幾個詞,擠得滿滿當當。

  好大一會兒,他方才緩過勁來。目光落在沈秋身上,她面色平靜,彷彿事不關己,他們討論的是別人的事情。

  心口像被細細密密的針尖紮著疼,她無父無母,家中隻剩下她一個人,所有的事情都靠她自己扛著,即便遇見生死大事,她都無動於衷。

  龔星辰兇口發悶,氣息被窒住。

  「那……我們也要治啊。少的都是哪些葯?我可以去找,人多力量大,總會找到的。」龔星辰語無倫次。

  商枝再下一劑猛葯,「恐怕是來不及了。」

  龔星辰的心在一瞬間顫抖一下,他仿若未聞,深吸一口氣道:「枝枝,你的醫術高絕,林玉兒臉上動刀子,你都能治好,隻是解毒,一定難不倒你。」他摸了一把臉,「你別嚇唬二哥,需要哪些藥材,我請人去找。」

  「二哥,你為何被我嚇唬住?」商枝反問一句。

  龔星辰怔愣住,茫然地看向商枝,「枝枝……」

  商枝將藥方塞在龔星辰手裡,轉身離開屋子。

  龔星辰看著手裡的藥方子,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商枝的話,一遍遍在腦海中回蕩。

  沈秋看著龔星辰杵著發獃,手裡的藥方子捏得發皺,「小姐是騙你的,她能治好我。」

  「是啊,她這人可壞了,就愛嚇唬我。」龔星辰點頭,附應著沈秋的話,獃獃地坐在凳子上,「我聽到你出事,心跳都停止一下,心裡發慌,心臟跳得要飛出兇口。和聽到慎之出事,完全不一樣,這是為什麼?」

  屋子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龔星辰腦子裡的迷霧似乎散去一點,他隱隱窺視到自己內心的一角。心裡發虛,眼珠子四處亂瞟。

  半晌,沈秋冷靜地回答,「薛大人是你的妹夫,你將我當做妹妹,擔心很正常,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樣嗎?」龔星辰似乎懂了自己的心思,他緊張地搓著大腿,眼角餘光都不敢去看沈秋。

  「嗯,你別多想。」

  龔星辰聽著沈秋略有些冷淡的話語,突然間覺得很喪氣。

  她好像不喜歡他。

  兇口似被一記悶錘敲了一下,龔星辰蔫頭蔫腦,「哦。」

  突然間,覺得屋子裡的很窒悶。

  「你別擔心,我會幫你把葯找到。」龔星辰說完這句話,起身離開,竟有些落荒而逃。

  ——

  禮王將商枝教給他滅蝗蟲的方法,他寫一道奏摺上奏。

  元晉帝正為廣源府蝗災焦頭爛額,除了舊年用的活埋蝗蟲,用火攻之外,再無別的新意。

  這種方法,用處並不大,等莊稼全都吃完了,它們方才消失。

  來年,繼續鬧蝗災。

  而禮王的奏摺便如及時雨。

  元晉帝當即解除他的禁閉,下旨讓禮王前往廣源府治理蝗災。

  禮王帶著軍隊前往廣源府,站在村口,他看見鋪天蓋地的蝗蟲降臨,像是一塊寬大的幕布,將莊稼全都蓋住。地裡勞作的老婦人,嚇得丟下手裡的鋤頭,脫掉身上的褂子揮舞著驅趕蝗蟲,嘶聲力竭的大喊。頃刻間,蝗蟲似風沙般飛離。綠油油的莊稼地裡,隻剩下光禿禿的稭稈。老婦人獃滯地看著,魂兒都似被抽空,絕望的癱坐在地上。

  禮王第一次見到蝗災,頭皮都緊繃著發麻。

  顧不上夜裡燒薰硫磺,組織軍隊與村民一起從牛車上搬下硫磺熏燒。

  大量蝗蟲紛紛落地。

  掃成一堆,加幹稭稈燒死。

  晝夜不停的熏燒硫磺,不過兩三日,蝗蟲被滅絕,隻有零星幾隻。

  廣源府的百姓,紛紛跪拜禮王,他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為他立長生碑。

  禮王回到京城,元晉帝已經早一步收到地方官員讚譽禮王的奏摺。蝗災被治住,龍心大悅,元晉帝嘉賞禮王。

  禮王的名聲大燥,他派人給商枝送去解藥。

  商枝拿到解藥的同時,藥材也被收集,她將禮王的解藥放在一邊,親自給沈秋煉藥。

  解藥練出來,給沈秋服用下去。

  沈秋道:「小姐,您教禮王治理蝗災,如今他名聲鵲起,對襄王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商枝意味深長道:「沈秋,牆倒眾人推,你爬得越高,摔下來才會更慘痛。」

  沈秋並不懂。

  「再過一兩日,你就知道了。」商枝眼底一片冰冷的鋒芒,禮王伏殺薛慎之,罪不可恕,又助紂為虐,幫助顧鶯鶯抓拿沈秋,這一筆筆的賬,豈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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