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山民，秦奶奶心裡也害怕，所以今日還是分男女席吃。

　　女席擺在秦家這邊，男席擺在姜家那邊。

　　「那就好。」秦奶奶應著，又問：「給山民將士們的席面呢？」

　　秦大石回道：「正在做，再頂多三刻鐘後就能做好，皆是老宋家會請薛家下人送去薛家庫房。」

　　那些山民將士都是在大郎麾下的，第一次跟著大郎家來，也得吃上一頓席面。

　　「好。」秦奶奶滿意點頭，幫著秦大石他們開台上菜。

　　清燉羊肉、栗子粉蒸肉、半煎魚鮮、紫蘇炒鴨、幹海貨燜雞、鹹肉鮮、雙拼滷味、素菜拌六福、清炒芽菜，以及一道羊雜湯，外加一盤栗子糕、一盤葛粉桂花糕，還給配上了冬瓜甜茶，當真是府城富戶家宴客都沒有的豐盛。

　　不說阿蘭嬸子他們，就連華總旗也被驚得一愣愣的：「這，您家也太破費了，這席面比梁將軍請我們千戶吃的還豐盛，聞這味兒，都有南邊的海貨了！」

　　「南邊的海貨？」阿蘭嬸子起身，來到飯桌邊，問秦奶奶：「哪道菜裡有海貨？」

　　這算是很失禮的行為，但秦奶奶並不介意，指著幹海貨燜雞道：「這道就是，雞肉下面鋪的是一層幹海貨，是黃少爺家給我家送的年貨……這幹海貨做之前，最好是先發上一天一夜……」

　　秦奶奶給阿蘭嬸子細細說著做法。

　　阿蘭嬸子又問幹海貨的做法。

　　秦奶奶聽黃陽隆說過，所以也給答了。

　　阿靈聽得津津有味，但她更感興趣的是糕點：「這兩個就是你們山外人說的糕點？咋做的？咋能好看成這樣？像冰塊似的透明。」

　　又忙道：「誒呀秦家阿奶對不住，要是方子不能外傳，您老就別說，我就是好奇問問。」

　　秦小米：「……」

　　戲精，會演！

　　「糕點方子罷了，家裡不靠它賺錢，自然是能說的……」秦奶奶笑呵呵，把葛粉桂花糕的做法說了。

　　她們這邊說得熱鬧，三寨主看得心頭警鈴大作……悄悄這群女人歡喜的架勢，這心都跑山外來了，還甘願回山內過日子嗎？！

　　三寨主笑呵呵，說了一句：「這山外的飯菜確實勾人，我聞著味道都餓了。」

　　阿黑瞬間臉黑了，大寨主沒啥變化。

　　秦爺爺忙道：「大寨主、三寨主、阿鶴山醫，這要午正了，咱們這就去大郎家吃席去？」

　　詢問的語氣，生怕惹怒這些山民寨主，給大郎、給魏軍們惹麻煩。

　　「誒。」大寨主起身，示意秦爺爺帶路。

　　「諸位，請。」秦爺爺歡喜，帶著他們、以及華總旗、關書吏、還有小白、以及幾家的男人們，一塊去姜家宅鋪。

　　不知道山民啥脾氣，所以秦爺爺沒給備酒。

　　可聞韜讓曲四爺給他們送酒來了。

　　還沒進姜家宅鋪的門，崗哨的將士就跑來稟告：「總旗、秦老爺子，曲四爺來送酒水了，說是奉聞韜先生之命來送的，要不要放進來？」

　　華總旗黑臉，聞韜這貨就不能不搞事兒？！

　　「秦老爺子，你們帶客人進去，我去去就來。」華總旗親自去崗哨處趕人，見到曲四爺就沒好臉色：「酒呢？拿來。」

　　曲四爺苦笑：「華總旗是知道的，還請別動氣。」

　　曲家就是個半奴，聞韜讓他來送酒順便蹭吃一頓，好接觸山民，讓世家豪強聯盟也能拉攏山民為己用，他也沒辦法。

　　華總旗：「哼，酒留下，人滾蛋，聞家要是想宴請山民們，等秦姜兩家的宴席過後，你們再自己請。人正宴客，你們突然來插一腳，這麼沒規矩，還什麼千年世家？千年世家就是這種搶劫的規矩？！」

　　曲四爺：「……」

　　不是，你原來這麼會懟人嗎？

　　那我建議你，下次見到聞韜時，你就這麼狠狠懟他！

　　「韜先生說，乃是京城來的瑤泉釀，一兩金一兩酒的仙品。」曲四爺把手裡的箱子遞給華總旗。

　　一兩金子一兩酒！

　　華總旗驚得咽口水……這就他能不能扣下？然後拿去賣掉，與秦姜兩家一塊分咯？

　　不賣了換錢，總覺得是在喝金子，卡嗓子得很，實是喝不下去啊！

　　「你回吧，就說是我把你趕走的，要是聞韜先生有啥不滿，就去找我們朗千戶或者梁將軍告狀。」華總旗說完，抱著箱子，回了姜家。

　　華總旗把這酒的值錢對他們說了，又真誠的建議：「要不，咱們拿去換銀子使？」

　　一兩酒水就價值一兩金子，是金子啊，誰能喝得下去！

　　大寨主他們雖然常年不出山，卻是知道金子的貴重，他發話了：「主人家做主，我們沒意見。」

　　這話一出，秦爺爺是咧嘴笑了，今天頭一次這麼開懷，道：「咱們一人小一杯，也嘗嘗這仙酒的味道，剩下的，再拿去賣，等換了銀錢，咱們衣櫃分。」

　　這大寨主雖然不苟言笑，可聽他對這酒的處置話，妥妥是個過日子的人。

　　正經過日子的人，那就壞不到哪裡去。

　　阿黑也咧嘴，露出白牙笑，猛點頭：「可以可以。」

　　這又能嘗嘗好酒，還能賣了分錢的，誰不同意誰是傻蛋。

　　小白忍笑，忍不住了，急忙偷掐自己手背，這才忍住了，很正經的點頭附和：「嗯嗯，這法子好，我也贊成。」

　　三寨主這回是真心笑不出了，心下發沉，一直往下墜。

　　「來，大家一起喝一杯。」秦爺爺舉杯，大傢夥是喝了一小口的瑤泉釀。

　　你還別說，味道是真好，清冽醇厚，不燒嗓子，還帶著一股子獨特的香氣，一小口就直衝腦門，讓人瞬間清醒。

　　有了這酒，又有秦老六、秦二叔、阿黑的是不是鬧笑，宴席是吃得挺好。

　　女眷這邊，大傢夥都是真心交好的，因此吃得其樂融融，吃高興時，阿蘭嬸子給她們跳舞看。

　　是山內的篝火舞，很是大氣磅礴，與山外女子的優美輕靈的舞蹈很是不同。

　　還唱歌。

　　歌詞是聽不懂的，可阿蘭嬸子的聲音太有穿透力，即使聽不懂詞兒，大傢夥也聽得入神。

　　把呂家客棧的客人都驚到了，還循著聲音來聽。

　　不過秦家宅鋪關著門，他們沒瞧見是誰在唱歌。

　　……

　　宴席吃得很不錯，吃完後，阿蘭嬸子、溫嬸子、以及大寨主、三寨主都提出，想去作坊看看。

　　今日，雙方就是奔著互相了解，再促進談判來的，而作坊是秦小米管的，秦小米就同意了：「成，我帶你們去逛逛。」

　　「多謝妹子。」阿靈道謝，還想去挽秦小米的手臂。

　　被秦小米給推開了：「在你沒把半皿蟲的驅使藥方給我之前，咱倆不適合靠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