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周應淮
秀芳根本沒看見,繼續悶著頭往家跑。傅卿真擔心鬧出事情來,忙追了上去。
到了張婆子家門前,還沒等敲門,張婆子已經出來了。
「你以後別來我家了,咱家兩家也不用再走動了。」
傅卿心裡咯噔一下,「大娘,秀芳姐怎麼了?這裡頭有誤會,你讓我跟她解釋解釋。」
張婆子擺擺手,「我家秀芳臉皮子薄,這事兒已經鬧了她兩天了。你以後別來找她了,對我家姑爺也忌諱著些。」
聽到這裡傅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張大娘,連你也這麼想我嗎?」
聽見屋裡秀芳哭的更大聲了些,張婆子的火氣也跟著上來了。
「你快走吧,真是在哪兒哪兒就不消停。我家秀芳剛有身子,要是出了岔子,你負得了責嗎?」
說完,張婆子砰的砸上了大門。
傅卿扶著自己的肚子,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秀芳剛有身子,可她是馬上就要生了好嗎!
張婆子進了屋,見女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氣得又打開大門,掐著腰指著外頭罵了一圈。
「你們這些碎嘴子,竟然這麼編排我女兒。你們要真是吃鹹了就跳井裡去,省得天天在這搬弄是非!」
傅卿還沒走遠,轉身去看,見張婆子連她都指上了。
剛要開口,張婆子又砰的關上了大門。
傅卿心裡難受的緊,收回目光往前看,見不少人都沖著她指指點點,隔著距離又聽不見別人說什麼,但不用想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話。
穩住心神後,傅卿重新扛起鋤頭去地裡,可還沒等地上,已經被幾個好事的攔下了。
「周家媳婦兒,你怎麼還好意思出門,不怕被人氣哭了啊。」
「人家可不像秀芳那樣說兩句就哭的,她臉皮可厚著呢。」
「你們懂什麼?秀芳那是氣恨自己掏真心對別人,別人反倒是想要搶她男……哎喲!」
傅卿揮起鋤頭那一刻,這些碎嘴子忙不疊的躲得遠遠的。
「周家的,你要殺人不成?」
傅卿緊握著鋤頭,臉色鐵青難看。
「殺的就是你們這些吃撐了沒事兒乾的。我到底搶誰男人了?你們誰親眼看見了?說話做事得憑良心,得講究證據,不是嘴皮子一張一合就能造謠的。你們再敢亂說,我就告到官府去!」
別人一聽,全都不樂意了。
「你倒是告去,我還不信官老爺還管這個事兒。再說了,要真是告到官府才好,讓鎮上的人都看看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究竟是怎麼勾引人的!」
「你再說一遍!」
傅卿氣得渾身顫抖。
「再說幾遍都是這樣的,全村都知道你不守婦道,你還在這裝什麼?」
「說到底這事兒也怨不得你,誰能忍受自家男人是個殘廢,你有點兒別的心思很正常。」
傅卿氣到不行。
去他媽的功德,她現在隻想大開殺戒,把這幫人的嘴都堵上。
「周應淮不是癱子!」
傅卿聲嘶力竭喊出這一聲來,得到的卻是這幫人的哄堂大笑。
那些人就站在傅卿不遠處,當著她的面指指點點,說的一句比一句難聽。有人說到興頭上,見傅卿緊緊抓著鋤頭,竟敢動手搶。
有人起了頭,其他幾個人也跟著起鬨。
「這是我家的鋤頭!」
傅卿要拿回自家的東西,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推了一把,傅卿腳下一滑,就這麼摔下了田埂。
見鬧出了人命,四周寂靜了一陣後突然亂了起來,不過眨眼間,剛才起鬨的人都跑了,連她家鋤頭都拿走了。
救命!
疼!
很疼!
比任何時候都要疼!
肚子一陣陣發緊,疼得她冷汗涔涔。察覺有什麼東西流出來,傅卿伸手摸了一把,入目皆是紅色的皿漬。
完了完了,她功德沒了,現在連個保命的葯都換不了。
她疼得連聲兒都出不來了,兩眼一陣陣發黑。
她怕,怕自己一屍兩命,怕周應淮沒人照顧,怕村裡人欺負兩個孩子。
……
「周家媳婦兒,醒醒!」
臉頰被人重重拍了幾下,腹中一陣抽痛,疼得傅卿瞬間清醒過來。床前圍了好些人,她隻能模糊的看見個人影,那些臉卻怎麼也看不真切。
「醒了醒了。陳大娘,快去端水來,丫頭別哭了,快把你家剪刀拿來!」
耳邊一陣兵荒馬亂,誰是誰的聲兒根本分不清。
傅卿兩眼愣直的看著眼前,半晌了才認出這是自家主屋,那道細小的哭聲,正是玉丫頭。
「丫頭,你爹呢?」
傅卿動了動唇,可聲音細弱遊絲,屋裡亂的厲害,玉丫頭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
「周家媳婦兒,別睡,快醒醒,現在跟我使勁兒,要不孩子可生不下來了!」
生孩子?
對,她現在要生孩子了。
可是她好累。
「傅卿,快醒醒!」
有人突然解了她的衣領,一聲聲的喊著她的名字。
「周家媳婦兒,你聽我的,跟著我做……」
……
屋外,玉丫頭緊緊拉著少禹的手,害怕的直發抖。
「娘是不是要死了?」
少禹鬆開緊抿著的唇線,「不會的,她幹這麼多壞事,哪那麼容易就死了。」
「哇!」
玉丫頭仰頭大哭起來,「爹,我要爹,我要害怕!」
少禹轉頭去看,哪裡還有周應淮的影子。
村裡。
幾乎半村的人都在村口聚著,三三兩兩的說著周家的事情,根本無人注意一道身影正跌跌撞撞的走過來。
「聽說是摔了一下導緻了難產,還不知道孩子生不生得下來呢。」
「你說你們也真是,怎麼能跟她動手。她都要生了啊!萬一真出了事情,以後可怎麼辦?」
「是她自己沒站穩摔下去的,怎麼賴我們了。再說了,也是她先跟我們動手的,那鋤頭萬一真打在人身上,誰先出事還不一定呢。」
「喲,這誰來了?」
眾人回頭一瞧,看清楚那張臉,都被嚇出一聲冷汗來。
「周,周應淮!」
周應淮站在眾人身後不遠處,久卧病床的他身形瘦削,可光站在那裡,隔著距離,身上那種莫名逼人的氣勢依舊叫人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