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多嗎?拿命換的
老劉頭還是又來了周家,傅卿正在院子裡晾著洗好的衣服,地上已經潑了些髒水,留下大片的水漬,老劉頭實在心疼。
「周家媳婦兒,水就這麼潑了?」
「這些都是一二道的皿污水,又放了皂莢都是沫子。」
她指著另外的兩桶水,「這些等他爹回來挑到地裡去澆水。」
老劉頭點點頭,又借口跟她討了杯水喝。
傅卿把水壺拎過來,給他倒了滿滿一杯。
杯子裡的水清澈,入口甘甜,明擺著不是過濾後的髒水。
「周家媳婦兒,你這些水都是從哪兒弄來的?」
傅卿眉心一跳,面上又看不出什麼。她指著旁邊的過濾罈子,「過濾出來的啊。」
老劉頭搖搖頭,也不擺彎子了。「周家媳婦兒你老實說,這水是不是從山裡取來的?」
他指著那邊的竹筒,說:「我家就在山腳下,也見過周應淮跟少禹挎著竹筒叮叮噹噹的,但從沒想過竹筒裡裝的是山泉水。」
他長嘆一聲,「如果是以前我絕無二話,可現在村裡都沒水喝了,你們也不能再瞞著大夥兒了。都是一個村的人,該互相幫襯著才是。」
傅卿沒話說了。
老劉頭以為她生氣了,還想再勸,而此時,周應淮正好踏進家門。
「應淮,回來了。」
周應淮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把裝滿東西的背簍放下後,又當著老劉頭的面,把剩下的十幾兩銀子交給傅卿。
在周應淮來兩河村之前,村裡過的最好的人家平均每年撐破天也就隻有二三兩銀子。可現在周應淮打一回獵就能賺十多兩。
老劉頭眼睛都看直了。
「應淮啊,那幾隻熊掌賣了這麼多錢?」
周應淮輕笑,「多嗎?拿命換來的。」
就這麼一句話,把老劉頭想要再勸的心思給噎了回去。
他實在沒臉多待,喊著春生回家去。
周家外頭等著好幾家人,都心急的等著老劉頭問來山泉水的下落。
見老劉頭出來,幾個人立馬圍了上去。
他搖頭,「周家用的水跟我們都是一樣用髒水過濾後得來的。人家捨得用水那是人家的事情,用竹筒裝著也隻是省事而已。以後這件事情不準再提了。」
周應淮上集買了好些糧食,都是些好的白面,還有三斤白米,另外還有陳婆子的四副葯。
傅卿有些心疼,「家裡還有好些糧食呢,那些雜糧跟黑面也才吃了兩回,你浪費錢買這些做什麼?」
「我們家裡就四口人,外加乾娘一個,每天都得吃不少呢。糧食價錢每樣都往上漲了幾十文錢,我怕再過一段時間價錢高的都吃不起了,趁著手裡還有些錢,早早把糧食備下。」
傅卿隻拿了一般,其餘的錢都還給他。
周應淮問,「還有什麼要買的嗎?今天怕是去不成了,我明天一早再去。」
「不用買什麼了,這些你留著傍身。大男人的,身上總得要留些銀子才成。」
「如今又沒有什麼應酬。」
他脫口而出,之後才察覺說錯了話。擡起頭,正好撞上傅卿那雙明眸。
「我不花錢。你一併收著吧,等我真的要用再朝你要。」
他避開她的目光,挑起那兩桶漂洗衣服的水,趁著天還沒黑要去把地澆了。
「我跟你一塊兒去。」
她叮囑少禹玉丫頭看好家門,用背衫把樂安背起來,這才跟著周應淮出了門。
因為老劉頭打過招呼,各家隻是看著他們拎著水去澆地,到底是沒敢多說什麼。
之前傅卿找陳婆子取過經,學著用雞糞腐熟和處理後做肥料,今天過來看,秧苗果然長高不少。
給自家跟陳婆子那塊小地澆了水,這才拎著空桶回來。
回了家裡,休息洗漱,讓玉丫頭跟少禹睡下後,傅卿把周應淮喊進屋裡。
「衣服脫了。」
周應淮輕咳兩聲,「不用這麼著急吧。」
「脫了。」
周應淮耳尖悄悄浮上紅色,看了眼熟睡的樂安,這才把衣服脫了。
誰知剛把衣服放下,傅卿就把他的身子轉過去,拿著那一小盒藥膏替他擦起來。
周應淮哭笑不得。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
傅卿一時沒反應過來,隻專心的給他擦著葯。
周應淮側眸睨著她手裡拿一小盒子藥膏,問:「這個價錢不便宜吧?」
「當然不便宜,可足足花了我三十五呢。」
周應淮抿唇不語。
三十五文錢,確實不便宜了。
上好了葯,傅卿幫他把衣服拉上。「等孩子長大些我們去鎮上做個小生意吧,到時候你就不要打獵了。」
周應淮擁她入懷,「好,都聽你的。」
那隻擁著她的手逐漸不規矩起來,不過片刻傅卿就已經被他撩得軟了下去。快到最後一步時,樂安醒了。
她睜著小眼睛,好奇的盯著爹娘,似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抱成一團。
傅卿臉紅的把他推開,自己跑到裡頭哄睡。
周應淮憋的實在難受,獨自去院子裡呆了好久才進來躺下。
一夜無眠。
鎮上。
裡長家夫人柳氏砸碗摔盆,大半夜裡鬧得是雞飛狗跳。
「要麼留她,要麼留我!」
裡長有些無奈,好聲好氣的勸著:「把她帶回來也不是我所願,那可是縣令大人塞給我的,我不好拂了大人的面子啊。」
柳氏臉色鐵青,「呸!縣令大人不在淇縣好好待著,去安州做什麼?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在安州五天,就在青樓裡待了整整五天,早跟這個賤東西滾到一起去了。」
見事情捅破,裡長臉一黑,直接認了。
柳氏氣得又摔了幾個碗碟,碎片飛濺起來,差點兒劃了地上女人的臉。
「大人。」
那聲柔弱無骨喊得裡正心都要化了。
他把這嬌滴滴的美人護在身後,怒指髮妻。
「柳氏,你再敢撒潑,傷了婉兒,我跟你沒完!」
柳氏氣不過,要衝上來打死這個小賤人,嘴上罵著最粗鄙的話。
裡長把她推開,柳氏直接摔在那堆碎碗盞上。
「崔海,我才是你的髮妻!」
「那又如何?你既生不齣兒子,仕途上又幫不了我,我留你何用!」
柳氏指著藏在他身後,露出得意的女人。
「那一個妓子能幫你什麼?」
裡正像捧個寶貝疙瘩般的寵著身後的女人,「她懂得過濾髒水。隻要我把案碟呈上去,我這輩子還愁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