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苗崢
翌日,清早。
沈舒意在謝璟馳的懷裡醒了過來,見他還在睡,不由得輕輕推了推他:「今日不用去營帳嗎?」
畢竟他是監軍,此番來涼州,又擔負乾武帝的囑託。
「今日晚些去就行,昨夜後來連夜召了眾將士商討應敵之策。」謝璟馳聲音有些沙啞,將她往懷裡圈的更緊了些。
聞言,沈舒意便也沒再開口,隻是有些心疼他辛苦,便也就沒再開口。
可既是醒了,謝璟馳便也沒了睡意,隻是有些貪戀將她攬在懷裡的那種感覺。
「舒舒,若是有一日,你發現你所見到的,並非是全部,你會如何?」謝璟馳垂下眸子,低聲開口。
沈舒意輕聲重複:「並非全部?」
「恩。」
沈舒意不大懂他指的是什麼:「人所能窺見的,本就隻能是冰山一角,沒人能看到全部。」
謝璟馳沉默片刻,又問:「若你所相信的,並非是真實的,又該如何?」
沈舒意思量片刻,緩緩道:「那就打碎它,看看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
聞言,謝璟馳沒有再問,他翻身將沈舒意壓在身下,吻上她的唇瓣。
沈舒意臉頰泛紅:「大清早的……」
「一日之計在於晨。」謝璟馳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折騰半晌,直到有人通傳,沈舒意才將謝璟馳趕走。
熟悉了一番,沈舒意臉頰依舊紅的厲害,幾個丫鬟皆是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可越是如此,越是讓沈舒意惱的不行。
「夫人,九儔那邊有消息了。」
才用過膳,琴心快步走了進來。
當下,沈舒意直接走到帳外,看向九儔:「如何?」
「查過了,黎夜確實是被困,眼下被困於黎氏部族的水牢,裡面蟲蛇遍布,不似作假,黎氏部族內部,兩個派系也吵的厲害。」
九儔篤定的開口,沈舒意則是思量起來。
六長老和黎天雖死,可黎夜還在,可以說是六長老僅存的皿脈,那麼所有和二長老敵對的一派,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黎夜應當不是六長老僅存的皿脈,六長老還有一個女兒,是黎夜的姐姐,如今已為人婦,但其夫君在黎氏部族內身份頗高,手下豢養了不少死侍,而且,此人掌管黎氏部族的大半兵馬。」
聞言,沈舒意眯起眼。
也對,黎氏部族再怎麼弱小,也不能隻靠蠱蟲之術,總要有兵馬,就算兵馬不多,那也隻是相對於周邊的大國來說。
平素鎮壓百姓,或者應對周邊敵國,總是要有實打實的兵馬存在的。
這樣看來,黎夜倒是有個了不得的姐姐和姐夫。
「是,黎夜的姐夫雖然身份不算尊貴,卻是有實權在手,就算是黎氏部族的長老,也要敬他幾分。」九儔應和。
沈舒意淡淡道:「他們豈止是敬他三分?應當是心裡懼怕的厲害。」
所謂的信奉聖女,也不過是自欺欺人,哄騙百姓的手段罷了。
雖說蠱蟲和毒術確實會讓人生畏,可強大的實力一樣讓人不容小覷。
畢竟,就算下蠱下毒,又能下多久?又能操控多少人?總不能靠著這些東西,真正統治了所有部族的百姓吧?
那樣,又有誰會服氣?
「小姐,我們要不要救人?」九儔問。
沈舒意思量著,搖頭:「不救,但我們要殺人。」
沈舒意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黎氏部族的情況比她預想的要好太多,畢竟此前她可沒想到黎夜還有這樣一位有權有勢的姐夫。
如此,有人接應,若是想將二長老一族盡數剷除,倒是容易許多。
隻不過,還要看看黎夜這位姐夫的態度,畢竟她們此舉,等於掌控了黎氏部族的王權,或者說,哪怕他們沒有將黎氏部族掌控在手中的打算,他們也未必會信。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若黎夜的姐夫答應接應他們,這事便等同於勾結外敵,和當初蕭鶴羽的行徑如出一轍。
不過沈舒意想,就算他們不答應和她聯手,至少她們營救黎夜,他也總會放些水才是。
想到這,沈舒意看向九儔,問道:「此人名叫什麼?」
「此人名叫苗崢,這些時日一直在和二長老一脈打太極,看起來頗為沉得住氣,似是並不擔心黎夜的死活。」
沈舒意沒做聲,苗崢在意不在意不好說,但是看黎夜和黎天的感情,至少黎夜的姐姐應當是在意的。
*
傍晚,謝璟馳回來後,沈舒意便同她說了這事。
「我想著,正巧王爺打算設計,讓將士們假裝中毒,以此引誘元夏大軍上鉤,隻是此舉需要黎氏部族的人給元夏大軍通風報信,才最牢靠,所以我們不如趁此機會,將黎氏部族握在手中。」
沈舒意說完,見謝璟馳沒做聲,不由得看向他問:「你覺得如何?」
謝璟馳彎起唇角:「夫人果然與我心有靈犀。」
沈舒意不由得笑開,隻覺得和他這樣的聰明人說話,當真是省心又省力,不像是前世,明明她殫精竭慮,思慮周全,卻還要費盡心思的先去說服蕭廷善。
蕭廷善根本就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一個深宅中走出來的女人,也不相信她會真的付出一切為他考慮。
所以,他最後輸的活該。
「我要不要同你一道去見見王爺,我們趁早行動,想來收服黎氏部族之後,連城先生的草藥也就快準備好了,到時正好將計就計,結合那五萬大軍設伏,徹底將元夏打服。」沈舒意思量著開口。
「不用,我同他說就好。」謝璟馳溫和道。
沈舒意點點頭:「王爺派人後,我打算帶人一起去黎族走上一趟,一來是救下黎夜,二來我也想會會這位苗崢。」
若是能將苗崢徹底納為己用,那麼日後黎氏部族同大乾的關係便也就牢靠許多。
至少,大乾百姓不必再受蠱蟲之驚嚇,她手裡亦是會多出一張底牌。
蕭廷善想要的東西,她全都要搶。
她要一步步看著,他滿腹算計,處心積慮,最後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求,一個接一個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