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受封大典
第518章受封大典
天不亮,晉王府便忙碌了起來。
竇清漪早早地去了陸騏的院子,催促陸騏洗漱更衣。
陸騏自帳幔中起身:「知道了,娘。」
竇清漪激動地說道:「娘在外面等你!」
陸騏撥開帳幔下了床,先處理了一下腿上的傷勢。
那日他正在太子府養傷,忽然陸臨淵頂著他的臉潛入主院,跟他把身份換了回來。
之後,便聽聞他出門給皇祖父尋治療頭風的草藥去了。
「騏兒!」
竇清漪忍不住又催促了一番。
陸騏看著明明才三日,便已痊癒了大半的傷勢,對於燕小九的醫術有了新的認知。
「喏,給你,萬一你那個爹來查看你的傷勢,記得把它貼上。」
「你受傷了?」
「皮外傷而已,做戲做全套。」
腦海裡閃過與陸沅當日的談話,他神色複雜地打開了陸沅給自己的小匣子。
裡頭是一塊魚膠做的人皮,他抵觸地皺了皺眉,將匣子合上。
「騏兒!」
竇清漪輕輕敲了敲門,「要不要讓人進屋伺候?」
「不用了,娘,我出來了。」
陸騏取出人皮貼在了傷口上。
房門打開,陸騏身著郡王朝服,神情淡然地走了出來。
竇清漪望著容顏清雋、矜貴不凡的兒子,眼底滿是欣喜和與有榮焉。
她擡手,理了理兒子的衣襟:「我兒,越來越有王儲之風了。」
陸騏道:「娘,太子才是王儲,即使太子退位,也還有父王。」
竇清漪不以為意:「那不遲早是你的?」
「陛下正值壯年,竇側妃講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是在咒陛下歸西麼?」
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自大門外響起。
竇清漪臉色一僵,轉身朝著大門望去。
就見身著朝服的晉王與晉王妃踏著晨曦,並肩而入。
她的面上閃過一絲不悅,卻仍是規規矩矩行了一禮:「清漪見過殿下,見過王妃。」
晉王妃沒好氣地說道:「竇側妃來自民間,從前不懂規矩,本妃不怪你,可既然入了晉王府,當了府上的側妃,就該謹言慎行,別給晉王府招來災禍。」
陸騏拱手道:「父王,王妃,我娘並非有意,請父王與王妃海涵。」
晉王妃慢悠悠地說道:「我們海涵她,誰來海涵我們?禍從口出,你是讀書人,這個道理該比誰都明白!」
陸騏行禮道:「騏兒謹記王妃教誨。」
竇清漪暗暗捏緊了手指。
一個、兩個都想騎到她頭上,等她兒子當了皇帝,她倒要看看,究竟誰才是後宮之主!
晉王和顏悅色地說道:「騏兒,肚子還疼嗎?」
這幾日,陸騏以腹痛腹瀉為由,在院靜養。
陸騏道:「好多了。」
晉王點點頭:「把葯喝了,便趕緊出發吧。」
下人端上一碗調理腸胃的湯藥,陸騏悶頭喝了。
「父王。」
他開口。
晉王問道:「怎麼了?」
他正色道:「陸臨淵今日會受封嗎?」
晉王拍了拍他肩膀:「父王已安排妥當,你什麼也不必想,今日,是你的大日子。」
竇清漪心花怒放。
陸昭言,你看到了嗎?
你兒子當不上護國麒麟,你很快便會失去太子之位。
這是你拋棄我們母子的代價!
「你就不用去了,竇、側、妃。」
竇清漪猛然回神,怔怔地望著對自己冷言相對的晉王妃,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跟著三人一路來到了晉王府門口。
受封大典,隻有王妃才有資格前去。
竇清漪漲紅了臉,低聲道:「我隻是想送送騏兒。」
晉王妃冷聲道:「本妃是騏兒的嫡母,自會照料他。」
自始至終,晉王妃都沒給竇清漪好臉色,晉王在一旁見了並未替她說半句話。
竇清漪感到了深深的屈辱。
晉王妃,就先讓你再囂張幾日,屆時,你也好,姓白的也罷,統統都要匍匐在我竇清漪的腳下!
陸騏與晉王、晉王妃坐上了出行的馬車。
麒麟受封乃是國之要事,比他與公孫流螢的大婚更令人矚目。
大街上,隨處可見巡邏的禦林軍,以及看熱鬧的百姓。
麒麟大典設在皇城以東的祭壇,以往秦王府舉辦重大祭祀活動,皆是在東祭壇舉行,百姓們會自發前去圍觀。
禦林軍早在三天前便開始輪崗,將四周的隱患清除得乾乾淨淨,並用護欄圍住祭壇,專程為百姓劃出了一圈位置,同樣派了重兵把守。
晉王府的馬車抵達祭壇附近時,文武百官已經到了。
睿王、齊王見到他,趕忙走上前。
「大哥!大嫂!」
二人打了招呼。
晉王妃跟在晉王身後下了馬車,頷了頷首:「三弟,四弟。」
睿王四下看了看,對晉王小聲道:「太子府的人還沒來。」
晉王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騏兒,到了。」
陸騏下了馬車。
人群忽然一陣攢動。
「是簡郡王!」
「簡郡王也來了!」
「簡郡王!」
聽著百姓們對陸騏的呼聲,睿王笑了:「騏兒在民間的聲望有增無減啊。」
贏了大比又如何?
百官折服又如何?
沒有民心,便沒有向上攀登的基石,沒有一統天下的資格!
睿王看向陸騏:「對了,聽聞你腹痛,怎麼樣?好些了麼?」
陸騏客氣答道:「多謝三叔記掛,侄兒已無大礙。」
睿王道:「你三嬸擔心你,讓我帶了她娘家熬的藥丸給你。」
他朝身後的長隨使了個眼色。
長隨遞上一個錦盒。
陸騏收下:「請三叔代侄兒謝過三嬸。」
睿王笑道:「你三嬸最疼你了,等受封大典結束,你親自去謝她吧。」
「陛下駕到——」
伴隨著餘公公高亢嘹亮的通傳,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和百姓,齊齊跪下,虔誠地行了一禮。
「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梁帝身著龍袍,大步而來。
一身天子威儀,龍震八方。
在他身後,跟著眉目冷峻的公孫炎明。
梁帝走上祭壇,對眾人道:「平身。」
「謝陛下!」
眾人高呼。
待眾人起身後,梁帝目光一掃,問道:「太子府的人呢?」
餘公公望向禦林軍統領。
禦林軍統領嘆道:「回陛下,太子殿下與皇長孫尚未現身。」
餘公公忙輕聲道:「奴才派人去瞧瞧。」
「陛下——」
張渠風挺身而出,「如此重要的日子,太子與皇長孫居然能有所怠慢,著實令人大失所望啊!」
大司農道:「時辰還沒到,張大人急什麼?」
福王回頭望去,不見太子府馬車的蹤影,不由地蹙了蹙眉。蔣國公道:「是啊!你急著投胎啊?要不要本國公送你一程啊?別的不會,投胎,包的!」
「你……」
張渠風被噎得半死。
孟閣老道:「太子殿下與皇長孫素來守時,諸位大人暫且等等便是。」
蔣國公贊同道:「就是!陛下都沒說什麼,你們比陛下還矜貴呢?」
齊王駁斥道:「讓陛下苦等,成何體統?」
此時,一名輩分極高的宗親開了口:「陛下,事關國運,耽誤不得啊。」
蔣國公唾罵:「國你……」
福王捂住了他的嘴。
這話真不能說。
!
餘公公給小德子使了個眼色。
小德子會意,悄悄地自人群後方離開。
齊王一直盯著呢,見小德子打算去太子府通風報信,趕緊對晉王道:「大哥,你瞧。」
晉王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急,陸臨淵,來不了了。」
齊王雙眼一亮:「大哥的意思是……」
晉王淡淡說道:「他被我困在山谷了,即使他有命走出來,一路上也多的是攔截他的殺手。」
陸騏就站在一旁,清晰地聽到了晉王的每一個字。
晉王笑了笑,對陸騏道:「騏兒,父王已為你打點好了一切,你隻管受封,父王要讓你成為天下的主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文武百官竊竊私語了起來,百姓也開始躁動。
「不想當就別當!」
「依我看,他哪裡是不想,是沒那個命吧!」
「這都是天意!」
「是啊,郡王才是護國麒麟,他算個什麼東西?」
「逆們再吵,額要打你們咯!」
檀兒叉著腰,兇巴巴地將眾人吼了一頓。
「檀兒。」
戴著面紗、穿著鬥篷的公孫流螢輕聲制止。
在她身旁,站著同樣喬裝成百姓的公孫紫玉。
公孫紫玉瞪了檀兒一眼:「你到底哪邊兒的?」
檀兒面不改色地說道:「吵到大小姐咯,虧逆還是大小姐滴親妹妹,不曉得大小姐最討厭聒噪麼?」
公孫紫玉噎了噎。
自從商無憂被軟禁後,檀兒便成了她大姐的狗腿子,將她大姐哄到天上,乃至於大姐上哪兒都帶著這個死丫頭!
檀兒對公孫流螢說道:「大小姐,逆渴不渴?額帶了水喲!」
「我不渴。」
公孫流螢輕聲說。
「我要喝!」
公孫紫玉去奪檀兒手裡的水囊。
檀兒不給。
「姐姐!」
公孫紫玉氣到跳腳。
公孫流螢的目光一直落在祭壇中央。
她要嫁的人是護國麒麟。
所以今日誰受封,對她而言至關重要。
檀兒其實也在關注受封大典。
她心裡急死了。
姐姐出去幾天了,還不回來,是不是路上出了啥子麻煩?
早曉得,就不接這個任務咯?
商無憂哪兒有姐姐重要?
大都督,姐姐,逆們在哪兒?
再不現身,就給別人做嫁衣咯!
「時辰到——」
欽天監弟子敲響銅鑼。
張渠風立即拱手:「陛下!國運不可誤,請讓郡王完成受封大典!」
「臣附議!」
「臣附議!」
「臣——」
「太子到——」
是小德子的聲音。
他這一聲急吼,把嗓子都幹冒煙兒了!
晉王古怪地朝著馬車望去。
齊王、睿王、陸騏也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入口的方向。
陸昭言身著太子朝服,從容鎮定地下了馬車。
晉王哼了哼:「隻有一人麼?」
睿王笑了:「來了也是無用。」
齊王幸災樂禍地說道:「八成是想拖延時間,但恐怕沒這個機會了。」
齊王沖幾位心腹官員使了使眼色。
然而不等幾人攪局,就見一匹白馬如離弦的箭矢一般,高高地越過了車頂,在萬眾矚目之下,四蹄踏雪而來。
檀兒眼睛都看直了!
是大都督!
好帥……好帥……好帥滴白馬呀!
那不是白馬,是飛馬!
會飛滴馬!
她要騎!!!
鮮衣怒馬,傲視群雄,他宛若身經百戰的遠古戰神,在最後一刻,帶著無盡的希冀所向披靡而來。
公孫流螢的眸光動了動。
這就是……護國麒麟麼?
大司農與孟閣老、蔣國公、福王、翰林院掌院學士等文武百官齊齊鬆了口氣。
陸沅騎著白馬,風塵僕僕,在祭壇前一個急停,濺起三尺塵土,一身的瀟灑不羈。
「怎麼穿成這樣?」
「如此狼狽,有失體統……」
「禦前失儀……」
陸沅沒有理會晉王一脈的批判,翻身下馬,自腰間的布袋裡取出一支藥材,氣喘籲籲地說道:「皇祖父,孫兒找到醫治您頭風的葯了!」
大司農定睛一瞧,驚訝出聲:「是千年人蔘!」
張渠風傻了眼:「什麼?千年……人蔘?」
百年人蔘已是不易,二百年可算尚品,三五百年就隻能造假了,千年的,怕不是吹的吧?
大司農走上前,認認真真查看了人蔘:「臣敢以頭上的烏紗帽擔保,皇長孫為陛下尋來的藥材正是千年人蔘!」
孟閣老捋了捋鬍子:「原來皇長孫是為陛下尋葯去了,皇長孫糊塗啊,你就不怕誤了時辰,耽誤了受封大典?」
陸沅深情款款地說道:「我若無法受封,還有二弟,但皇祖父隻有一個,國不可一日無君,我也不能失去自己的至親。」
一番話,聲情並茂,感人肺腑,既表達了為孫的孝道,又彰顯了長兄的情義,更是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無比寬大的兇懷。
如此一來,原本那些還在唾罵他德不配位的百姓,突然罵不出口了。
晉王狠狠捏緊了拳頭。
怎麼回事?
山裡那麼多殺手,居然也沒攔住他嗎?
還有一路上的那些人,全都死光了嗎?
是怎麼讓他回到皇城的?
他與胡大將軍交換了一個眼神。
既然第一個計劃失敗,那麼該啟動第二個了。
陸臨淵,真以為你能安穩地受封嗎?
胡大將軍對手下吩咐了幾句。
然而不多時,手下便折了回來,對胡大將軍耳語了幾句。
胡大將軍皺眉:「你說什麼?證人沒了?」
他們花了重金從大周請來揭穿陸沅真實身份的證人,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梁帝正色道:「受封大典,開始!」
苗王:累死本喵了,累死本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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