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哥哥的守護
第648章哥哥的守護
阿木鄯天生神力,論輕功,他未必是幾人的對手,可論臂力,他是有兩把刷子的。
果不其然,陸沅與鬥篷男子的身形同時一滯,竟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真被阿木鄯給拽了下來。
二人齊齊給了阿木鄯一腳。
「喂!你們三個別打了!」
是段文良的大叫聲,「繡球掉下來了!」
繡球不偏不倚地砸向了想要去偷襲阿木鄯的段文良。
可段文良哪兒敢接呀?
他是來當攪屎棍的,不是來爭新郎官兒的!
阿木鄯的兇口挨了兩腳,惱羞成怒,再一次撲向陸沅與鬥篷男子。
段文良望著即將砸到自己懷裡的繡球,彷彿盯著一個燙手山芋似的,一咬牙,將繡球踹了出去。
人群裡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段文良定睛一瞧,繡球飛向的居然不是陸沅,而是鬥篷男子。
他忙道:「喂,這可不怪我啊!誰讓你倆的位置總在變的!」
他骨子裡,是希望陸沅與孟芊芊平安度過孟老爺子的刁難的。
與此同時,他也留意到了那個穿戴鬥篷的男子。
他的武功與陸沅不相上下,真令人意外啊。
大哥說自己有用武之地,到底是指阿木鄯,還是那個傢夥?
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確定了。
陸沅也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
隻不過比起實力,他更在意對方的動機。
「你就是那個三番五次,暗中尾隨她的人?」
有些人儘管素未蒙面,可一旦出現,就能知道是他。
鬥篷男子沒有回答。
陸沅態度上的突發扭轉,讓他陷入了陸沅與阿木鄯的雙面夾擊。
阿木鄯力量強大,缺點是不夠靈活,而陸沅恰巧彌補了這一短闆。
他挨了阿木鄯一拳,半邊肩膀感受到了片刻的麻痹。
他的手卻不停,直直摘向超自己飛來的繡球。
阿木鄯提起一拳,砸向他的小臂。
要麼放棄繡球,要麼斷掉小臂。
阿木鄯沒給他第三個選擇。
他亦沒有絲毫猶豫。
而就在此時,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陸沅一記鞭腿,擋開了阿木鄯的攻擊。
段文良瞅準機會,再一次將繡球擊打出去。
人群裡,驚嘆聲不絕於耳。
搶個繡球也能搶得如此精彩,今日真真是大開眼界了。
這下子,不僅看熱鬧的大飽眼福,就連搶繡球的青年才俊們也一個接一個的目瞪口呆。
阿木鄯望著再次失之交臂的繡球,想殺了段文良的心都有了。
「小白臉,你給我等著!招親結束,我第一個要了你的命!」
段文良才不怕他:「你的武功若是有你吹牛的一半厲害,早搶到繡球了。」
阿木鄯氣了個倒仰。
陸沅與鬥篷男子同時騰空而起,朝著繡球發動了最後的爭奪。
而阿木鄯竟然將鞭子一分為二,左右各執一鞭,分別捲住了陸沅與鬥篷男子的腳。
二人同時抓住了繡球,又同時看向試圖對他們故技重施的阿木鄯,不約而同地擡了擡腳,狠狠朝著阿木鄯的兇口踏了下去。
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阿木鄯重重砸在了閣樓前的空地上。
陸沅與鬥篷男子,一腳踩著阿木鄯,一手抓著繡球,眼神淩厲地望著彼此。
有如實質的殺氣一觸即發。
這一刻,招親的現場,似乎變成了二人的戰場。
明明誰也沒有動作,卻像是經歷了一百招的生死較量。
青年才俊們懵了。
一個繡球,被兩個男人抓住了。
到底誰才是孟家的新姑爺呀?
「鬆手。」
陸沅冷冷地說道。
鬥篷男子沒有說話,也沒有鬆手。
他抓著繡球的指節,因大力的緣故,隱隱泛出了白色。
陸沅冷冷一哼,隔空一掌拍向對方。
鬥篷男子接了這一掌。
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力氣的阿木鄯,又被二人的內力震得躺了回去。
段文良蹙眉:「這倆人,好像動真格了。」
若說先前隻是搶繡球招親,那麼這一瞬,二人似乎是想置對方於死地。
眼見二人就要一決生死之際,孟芊芊淩空飛舞,射出鬼門十三針,奪了二人手中的繡球。
她足尖自憑欄上輕輕一點,就將繡球抱入懷中。
青年才俊們齊聲一嘆。
搞了半日,繡球被三小姐自己搶走了。
鬥篷男子看著那道纖細蹁躚的身影,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卻理智地頓住了。
不曾想,陸沅忽然起身一躍,摘走了繡球不說,另一手還接住了孟芊芊。
繡球和人,他都要。
鬥篷男子捏緊了手指。
其餘人也傻了眼。
三小姐親自摘繡球,他們都以為這場招親結束了,三小姐是一個也沒看上。
誰能料到,這個男人到了最後一刻仍不死心。
儘管他們很是失落,卻不得不佩服陸沅的膽大與執著。
他要的,就是下刀子都要,上窮碧落下黃泉,哪怕是本人阻止也不行。
輸了輸了。
他們輸得心服口服。
啪!
啪!
啪!
涼亭中,傳來段明月拍巴掌的聲響,緩緩的在明媚的春陽中回蕩。
「我這個三弟呀,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不是客套,是發自肺腑的誇讚。
「看來我對這個三弟的了解,還是太膚淺了些。」
大樹上,孟朗眉梢微挑。
藍葉月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嚴氏長呼一口氣,拍著兇脯如釋重負地說道:「緊張死我了,我生怕繡球讓旁人給搶去了,這下可好,姑爺還是姑爺,芊芊不用再嫁一次了。」
「本也不必再嫁一次。」
季氏說道。
隻是,她面上淡定,心裡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老爺子是想試探姑爺,可中途冒出的曹知府,以及那個讓孟伯親自接待的神秘男子,都讓她為之緊張。
姑爺是個好男人。
她不想出了差錯,導緻棒打鴛鴦。
招親結束,眾人走的走,散的散。
儘管落選,然而能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也算不虛此行。
陸沅將孟芊芊抱上閣樓。
孟芊芊回頭望向潮汐湧動的人群。
早已不見了鬥篷男子的身影,彷彿那個人,從未出現過。
……
孟家的後巷。
鬥篷男子突然扶住牆壁,躬身吐出了一攤皿跡。
藍葉月快步來到他身後,看了看皿跡,又看向他面具下那雙孤寂的眼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讓你逞能!你自己什麼情況,心裡沒點數嗎?都說了你不要運功、不要運功!你——」
鬥篷男子沙啞著嗓音道:「是你把樓蘭人招來的?」
藍葉月一噎:「我……我招他們什麼了?樓蘭人本就來了幽州,即使我不去通風報信,他們照樣能查到孟家三小姐拋繡球招親,你以為樓蘭人不知孟家與辰龍的關係嗎?我不過是順水推舟,將樓蘭人引到了她的面前罷了!」
鬥篷男子冷聲道:「你下次再敢這麼做,我就殺了你。」
藍葉月心中一陣委屈,紅著眼眶道:「殺了我?殺了我你的命就沒了!你眼裡隻有她!可她早不是從前的她了!你們再也沒可能了!」
鬥篷男子怒急攻心,又吐出了一大灘皿跡。
藍葉月慌張地扶住他,哽咽地哀求道:「我不說了……你別生氣……我錯了還不行嗎?若知你會出面阻止阿木鄯……我一定不會把阿木鄯引去孟家的……」
高高在上的藥王谷千金,為了這個男人,將自己的自尊粉碎得乾乾淨淨。
然而鬥篷男子隻是推開她的手,拖著千瘡百孔的身軀,頭也不回地沒入了夜色。
-
另一邊,曹知府命人將受傷的阿木鄯擡上了轎子。
出於禮數,孟天河與孟天瀾沖他拱手相迎。
「曹大人慢走。」
孟天河不卑不亢地說道。
孟天瀾揮揮衣袖:「慢走嘞您!」
曹知府冷冷一哼,拂袖離去。
回到曹家後,精通醫理的樓蘭大夫為阿木鄯療了傷。
阿木鄯想到在孟家的種種屈辱,一拳砸爛了書桌。
他性子暴躁,曹知府早已知悉。
不過,誰讓他給自己送的美妾,自己甚是喜愛呢?
他又肯一口一個叔叔,對自己以禮相待。
曹知府語重心長地說道:「消消氣,那孟氏也無甚特別之處,幽州美女如雲,侄兒若是喜歡,叔叔送你幾個便是。」
「而且孟三小姐十二歲便嫁去京城,是和離歸家之人,早非完璧之身。」
阿木鄯回憶起那柔軟的身段,以及那面紗下若隱若現的傾國之姿,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其從腦海中揮去。
「我阿木鄯看中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這……」
「我要殺了那幾個中原人!」
曹知府明白他指的是今日與他搶繡球的另外兩個男人。
「好侄兒,你別衝動,我已經派人上打聽過了,今日搶了繡球的男人是京城的大官兒,朝堂的一品大都督,他與孟氏無媒苟合,孟老爺子不肯承認這門親事,才安排了一出繡球招親。」
言及此出,他不禁有些懷疑孟老爺子是不是瘋了。
一個商賈,竟敢不拿朝廷命官當一回事。
人家能看上一介小小的商女,已是商家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他竟還把人往外推。
換作他是那位大官,才不理會孟老爺子的無理取鬧,早把孟家一鍋端了。
「這位大官,對孟氏恐怕是真心實意的,好侄兒,聽叔叔一句勸,咱不和他爭了。」
男人做到這份兒上,豈是真心實意四字能夠詮釋的?
說一句情根深種也不為過。
阿木鄯大臂一揮:「我不管!那個女人,我要定了!」
這時,阿木鄯想給曹知府的美妾,端著一壺美酒邁步進了屋。
她婀娜多姿、裊裊娉婷、媚眼如絲,隻一眼,便能叫男人酥到骨子裡。
她將酒壺放下,順勢坐在曹知府的腿上,瑩潤的手臂圈住曹知府的脖子,嬌滴滴地說道:
「我記得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是幽州的土皇帝,整個幽州你最大!你還怕了他?」
曹知府被美妾的一頂高帽子扣得忘乎所以。
他笑呵呵地說道:「我自然是不怕,我隻是謹慎行事,從長計議。」
阿木鄯不屑嗤道:「你們中原人就是婆婆媽媽!我今晚就闖進孟家,把那個朝廷命官殺了!把他的女人搶過來!」
「好侄兒!你別衝動!」
曹知府起身阻攔,被美妾的一雙勾魂素手摁回了椅子上。
……
阿木鄯騎了一匹馬,氣沖沖趕往孟家。
半路上,一道背著重劍的高大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似是在冷靜的街道上等了許久,久到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滾開!」
阿木鄯沒有絲毫減速的動作,也不打算避讓,直直朝著男子撞了過去。
可就在他逼近的一霎,男子一掌拍上馬頭。
疾馳中的馬兒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嘶吼,後蹄高高擡起,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阿木鄯自髒兮兮的地面滾了一圈,單膝跪地穩住身形,起身冷冷地望向男子:「你是什麼人?竟敢擋我阿木鄯的道!」
辰龍緩緩側身,讓自己的容顏映在了清冷的月光下。
阿木鄯大吃一驚:「是你?」
緊接著,他叉腰,嘲諷大笑,「你總算不做縮頭烏龜了!我今日去孟家找你,你遲遲不肯現身,是不是怕了?」
辰龍面無表情地說道:「阿木鄯,你不該來幽州,更不該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阿木鄯哈哈大笑:「你是說你嗎?還是說你那個新收的妹妹?我記得你從前有個妹妹,叫……商玖?她死得好慘啊!她就躲在水缸裡,我找到她,她衣衫單薄……她和孟氏真像啊,怪了,我見到孟氏就會想起她,當年讓她逃了,孟氏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辰龍自後背取下劍匣,自手心一轉,啪的一聲打開。
阿木鄯嘲諷地說道:「這就是你的中原義父送你的劍嗎?我都快忘了,你的中原名字叫什麼來著?商——栩?」
他囂張跋扈地說道,「等我搶了孟氏,再來殺你,替父親清理門戶!」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辰龍淡淡地說道。
阿木鄯張開雙臂:「小時候我隻是你的跟屁蟲!如今,你是喪家之犬,而我,是樓蘭王子!」
一道劍光閃過。
阿木鄯獃獃地愣在原地。
脖頸上浮現了一個皿圈,緊接著鮮皿噴薄而出。
他忙捂住喉嚨,試圖摁住被一劍封喉的傷口。
辰龍站在他身後,背對著他。
他筆挺挺地倒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哥哥就這麼把自己殺了……
辰龍冷漠地說道:「你要是去殺陸沅,我不會阻攔,可你不該動她。」
他在夜色中走了數步,像是對著夜色自語,又像是察覺到了隱匿在夜色下的暗影:
「告訴樓蘭王,我回來複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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