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和錢來也做了自我介紹,一聽是特勤局的,都冒出了星星眼,雖然同在一個軍區,卻以神秘著稱。
「周組長,你們平時都幹啥呀,執行的都是特殊任務嗎?」
這是顧名思義了,周明笑了笑,
「革命工作隻有分工不同,我們局的工作性質特殊一些,所以大家覺得神秘吧,」
既然做了自我介紹,便將錢來和文件留下,宣布散會了。
那三個人怎麼看,都沒法當正常人用啊,
「你先看看這三份,我看剩下的。」
第一份便是村民來告狀,說是部隊執行任務時踩到田裡去了,毀了一小片莊稼,他看了看地址,竟然離小王莊不遠,
「西郊有駐軍嗎?我怎麼不記得?」
錢來突然被問,也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
「離芳姐單位不遠,好像有個測繪院,直屬軍部,」
「我想起來了,估計就是他們了,待會咱們去一趟。」
民不告官不究,雖然不是大事,可人家反映了,就必須要處理。
「行,這份也在那片,你看看,好像是部隊的車子撞了居民的圍牆,說是給修呢,一直沒動靜。」
看完九份,兩人都憋悶起來,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錢來眼巴巴的看著周明,看的他都有點發毛了,
「看啥?全當給咱放大假,既然彪子都來了,說明這個部門長不了,估計天一冷就得撤,要不誰去燒鍋爐呀?」
周明去了對門,將文件按照難易程度分給了他們,
「這兩份去找街道辦的小腳老太太,請她們幫著調解,這些人口才好,覺悟高,小張去吧,你再多說點好話,沒有解決不了的。」
張真真接過文件,一看地址也不遠,心裡很是滿意,
而宋山就是個農村娃,歲數也不大,周明不敢讓他單獨出去,便讓他跟彪子一起,去找街道上的無賴,有兩處軍產被人佔了,很久都收不回來,原本不是他們的事,卻被後勤處硬塞了過來。
「小宋胳膊有傷,你們記住,不管對方啥態度,你們都不能動手,這是原則問題,談的通就談,談不通就先放著,歷史遺留問題嘛,人家都沒解決,咱們也不是神。」
主要是還有一處房產,裡面住的人不少,現在想收回來分給回京的領導,談何容易啊,那些人總得安置了。
臨走前,他專門叮囑了彪子,
「咱們的任務是協調矛盾,切記不可衝動,受點氣就忍著,記住了嗎?」
「嘿嘿,領導放心吧,我好歹也燒了這麼多年鍋爐,這火候咱把得住。」
他們去的地方都在城裡,看著他倆開車走了,也沒啥意見,汽車到底速度快,這年頭又不堵車,紅綠燈都沒幾個。
「就是這一片了,真是作孽呀,怎麼倒了這麼多?」
「哼!怪不得人家告上去,走,測繪院院長叫啥?」
周明也有些惱了,從農村出來的,見不得糟踐莊稼,要知道多少人還餓著肚子呢,糧食是國之根本呀。
到了大門口,他們出示了證件,這是新領的,部門大名在上面印著,衛兵一看立刻敬了個禮,
「進門左轉,就能看到辦公樓,院長在三層辦公。」
別看名字寫的隨便,可衛兵不傻,這些人都是軍部機關單位的,手裡有著實權呢。
看到書記辦公室的牌子,周明敲了敲門,這種事要找就找一把手,院長一般隻管業務。
「進來,」
看到是陌生人,書記愣了一下,
「你們是什麼人?」
周明也沒廢話,直接亮出了證件,書記果然變了臉色,
「啊,是周組長啊,快請坐,這件事還驚動了軍部,您聽我解釋。」
周明笑了笑,拉著錢來坐在了椅子上,他們來這裡,就是聽解釋的,什麼事還鬧到了上面?
「我們院最近有個項目,作業的有兩個新手,不小心踩壞了一些麥地,我們也知道錯了,就想著給老鄉賠償一些,誰知他們獅子張大口,根本談不通嘛。」
「他們要多少?」
文件上隻說了情況,卻沒寫賠償這一段。
「要按一畝地的產量賠償,還不要錢,直接要麥子,這不是難為人嘛?糧食都有定量的,我們上哪去找?」
周明估了估,對方的確要的多了,那一片頂多半畝地,難道這中間還有隱情?
「院裡的意思呢?」
既然是調解,總要知道雙方的意見,
「我們願意賠錢,當事人出一半,院裡出一半,算了算,五十塊錢足夠補償損失了。」
以現在的畝產和糧價來說,的確是夠了,
「行,你派人領路,我們去見見生產隊的人。」
賠償這種事,不是一家能決定的,你覺得行,可別人未必認可,
書記不敢怠慢,趕忙叫來了辦公室主任,介紹說,當初就是他去處理的,看著胖胖的主任,周明有些明白了,此人一臉的傲氣,面對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做派。
「走吧,我們一起過去。」
周明和錢來對視一眼,心裡算是有點數了,果然,剛到人家村口,就被民兵攔住了,竟然連村子都不讓進。
周明趕忙拿出了證件,表明是軍區派來處理此事的,請他們書記一起去現場,
「原來是上面的同志呀,我們書記說了,咱們隻跟上級談,他們院裡沒好人。」
小夥子說完就跑了,應該是去叫人了,
書記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都快掛不住了,那位主任也沒敢吭聲,沉著個臉。
「您看看,就是這麼不講理,實在不行,咱們也找他們的上級,對,找公社去。」
書記一邊張望著,一邊發著牢騷。
「測繪時需要毀掉這麼多麥子?我記得就是個三腳架嘛,隻要人小心些,踩不了這麼大面積。」
看著光禿禿的一大片,周明心疼地說到,
「同志說的好!你讓他們講講當時的情況,就那麼一台機器,三個人操作,我們社員再三提醒別踩麥子,
他們倒好,竟然在地裡打鬧起來,喏,這就是後果,浪費糧食就是犯罪,賠償是小事,可必須要讓他們疼了,這樣才能得到教訓!」
書記有個五十多歲,人家有理有據並非不講理,周明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