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跟孫大哥小聲說道,
「湊巧了,這地方我前幾天剛去過,不光佔地很大,裡面擺攤的更多,也沒什麼秩序。」
總而言之就是非常混亂,怪不得會出這麼多事,之所以被稱作連環案,就是因為這三家都跟市場有關。
「那老婆子太霸道了,趙建和他女朋友賣的東西又便宜又好,她見生意好了,就搶了那個地盤,人家也沒太計較,換個地方去擺,可這換地方生意還是好啊,
被搶了三次趙建才火了,沒想到就推了她一下,張家就要訛人五百塊,那個張帥蔫壞蔫壞的,看上了曉燕,就跟趙哥說,要是跟他睡覺,這五百就不要了,同志,您聽聽,這是人話嗎?」
絡腮鬍氣的眼都紅了,別說他了,孫大哥也吃了一驚,他們還以為那張帥是為母報仇,犯了糊塗,沒想到陰溝裡翻船,看走眼了。
「張帥母子做的不對,可這並不是殺人的理由,他完全可以報公安的。」
「同志,你們查一查吧,他去報了公安,可人家一聽他們是市場的人,根本不帶管的,還說如果有矛盾,就不要再去了。」
孫大哥皺緊了眉頭,案件發生後,便第一時間找了當地派出所,可他們態度敷衍,幾乎是一問三不知,刑警大隊自己下去調查,才掌握了一些情況。
「他們鬧了很長時間,直到那天,老婆子趁著趙哥不在,打了曉燕,又將她鎖在了自己家,趙哥才失手打死了她,可張帥不光禍害了曉燕,也殺死了她,這一命換一命,你們憑啥還要抓人?」
這話說的,公安這邊的人都傻了,法盲也不能盲成這樣吧,還有這樣抵命的?那還要他們公安幹嘛?再說了,曉燕雖然是他的女朋友,又沒結婚,也不算一家人吧?
「小張,這幾個先拘留一個禮拜,給他們上上課,補補法治常識,小李,給大牛坪派出所打電話,叫他們所長和書記都過來。」
「這兩件案情基本清楚了,可這第三件更是匪夷所思,」
「第三位死者也是在大牛坪市場做生意的?」
「他還是個孩子,死在了市場附近的水塘,」
周明聽說是個孩子,很是納悶,和這兩人有啥關係?既然被稱為連環案,肯定是有關係的。
「死者的父母在這個市場賣肉,也是唯一沒找到兇手的,可他們一口咬定是張帥他媽乾的,人已經死了,連問都沒法問。」
周明暗暗稱奇,怪不得是連環案呢,原來還如此錯綜複雜,看來,張帥母子在這個市場也是一霸,否則,人家父母為啥認定就是她乾的?
「孫哥,還是跟綜合大隊的領導碰個面吧,這個市場可以做個典型,需要好好管理了,至於那個小孩被誰所害,是需要調查的,不能聽信一方的說法,必須要有證據啊。」
孫大哥連連稱是,他們是維護公正的第一道防線,當然不能偏聽偏信,其實,案件並不複雜,隻是要趕緊找到趙建,不管什麼理由,他總是殺了人的。
「抓人的事交給我倆吧,我們是生面孔,可以在暗中調查。」
現在還沒有便衣警察一說,隻要出公務,他們都會穿著制服,而周明和錢來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畢竟不是正式的警務人員。
兩人換了身衣服,打扮成農民的模樣,第二天一早,就挑著一擔土豆去了大牛坪,看到一塊空地,剛放下擔子,打算擺個攤,就被人呵斥上了,
「哎,這地方是我家的,你們不許擺,給老子滾一邊去!」
「你誰呀,這地方寫你的名字了?還滾一邊去?你給我們示範一下。」
錢來很久沒有過這待遇了,頓時火冒三丈。
周明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能狂成啥樣?那人大概霸道慣了,回到攤子就抽出了一把長刀,
「滾不滾?來,問問它答應不答應?」
錢來斜眼瞟去,嚯,這可是一把真刀,都開了刃的,閃著寒光。
「來,朝這裡砍,看看爺怕不怕?」
本來還以為能打上一架,沒想到那人看他混不吝,竟然拿著刀跑了,雖然罵罵咧咧的,卻沒再趕人。
這是欺軟怕硬了?周明笑著拍了拍他肩膀,演的不錯,接下來就該串門了。
一天下來,他們不光賣光了土豆,也跟人混熟了,聽到了更多有關趙建的消息,首先,他是一個孤兒,還不是本地人。
「我今天聽到一個消息,他跟被害的曉燕感情很好,你說,張帥現在被關押了,他會不會遷怒他的家人呢?張帥還有爹和兄弟呢,雖然也被砍了兩刀,估計已經出院了。」
他之所以能成為一霸,就是因為是本地人,還有個堂親就是派出所的公安,所以趙建報案才沒人理。
突然,周明心裡的弦被撥響了,如果當初有人管管張家,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事了?他能這樣想,趙建也能啊,不好,周明想到這一點,拉著錢來就往派出所跑去。
「怎麼了?幹嘛要去找他們,沒有具體證據,咱的話也沒人信。」
雖然是上級單位派來的,可畢竟還隔著行呢,他們連市局都敢敷衍,能聽他們話嗎?
「不是,去找張帥的堂親,他有危險。」
錢來一聽這話,也明白過來,兩人飛快的趕到了派出所,
「同志,你們所長在嗎?」
「你誰呀?一來就找所長,我們所長那麼閑嗎,專門等著見你?」
看到那傲慢的樣子,周明才反應過來,自己和錢來還穿著破衣服呢,
「我們是市局的,現在要見你們所長。」
看到氣勢大變的周明,那個值班的公安臉色發白,趕忙帶著他們往後面跑去,
「我們所長和書記去市局開會了,不知道回來沒有?」
到了後面的小平房,果然,鐵將軍鎖著門呢,他有些怯怯的,早沒了當初的狂。
「聽說張帥在你們所有個堂親,我現在要見他。」
「啊,我不知道啊,同志,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張帥?不就是前幾天的殺人犯嗎?就算知道他是友哥的親戚,也不能告訴別人。
他此時不知,正是這個徇私的念頭,害了他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