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鄉明,明雪離開家鄉這麼多年,這是她回國後第一個中秋節,坐在院子裡遲遲不想回屋,周明陪著她,看著天上的月。
「你外公、外婆那會,最最重視的就是這個節了,僅次於除夕,這些都被我看作是舊思想,有時候故意不回家,現在想起來,真是可惡了。」
她望著灰藍的天空,回想著從前。
「人嘛,年輕時難免氣盛,又是剛剛接觸到新事物,當然是不屑一顧了,其實,中秋意味著團圓,而人生又有多少團圓?所以才會那麼重視。」
「是啊,之後的幾十年,我和他們再也沒有團圓了。」
憋了一晚的淚,此時潸然而下,她無愧於國家,卻對不起自己的父母。
「媽,外公的墓在哪裡?你知道嗎?」
這個問題他也問過舅舅,卻被他含糊過去,並沒有正面回答。
「不知道啊,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你沒問過舅舅嗎?」
「他沒有說,不過,倒是告訴我一個假墓,就是你的,我小時候還去拜過呢。」
明雪不好意思的笑了,是啊,最對不起的就是兒子了,原以為有了這些錢財,他們會善待這個孩子,沒想到人心難測。
「等我好一些,去看看你大爺爺他們,要不是他們,你也沒有今天。」
這些日子,她很喜歡跟香香說閑話,周村的那些事,全都告訴了她。
「等過年吧,到時候去送些年禮,」
「聽說你奶他們死的很慘?」
「嗯,也算是自食惡果,從小慣著周衛軍,養成了他自私自利的脾氣。」
說起來,也有他的推波助瀾,可如果不是對他太惡毒,他也不會出手。
明雪的身體還很弱,王芳又來勸了兩次,總算回去睡了,周明進了屋,就回到了空間,他也多做一些藥丸,再回來肯定到過年了。
幾天後,他們在火車站集合,老林和張恆都耷拉著臉,一看就是沒有完成任務,隻有白淼拿出了一個紙條,
「這是城東健民藥店的,上面是需要的品種和數量,不算太多。」
周明看了看,隻要了兩種,都是五十斤。
「我跟小錢也談成了一個,如果能藥材品質沒問題,兩個隊都能吃下。」
啊,還有這等好事?
「哪個單位?要這麼多?咱燕京城有這麼大的藥鋪嗎?」
張恆有點不相信,白淼那單他知道,還是她舅舅幫的忙。
「是藥廠,具體名字就不說了,先去買車票吧,」
協議也沒拿出來,畢竟放在空間更安全,
五人回到了生產隊,剛進村口,書記就跑了過來,他正在地裡轉悠,看看棒子的成熟度,
「周同志,你們可回來了,昨兒隔壁那貨還來問呢,生怕你們不回來了。」
「我們是組織上派下來的,借幾個膽子敢不回來?走吧,給你看一樣東西,那邊要是著急,派個人叫他一聲,」
書記一聽,立刻喜上眉梢,他看人還沒走過眼,誰跑了,周同志都不會,自從他們來了,辦了多少好事,別的不說,張蘭就掉進了福窩窩,聽說又懷上了。
周明一人去了隊部,坐了幾個小時的車,身上黏黏糊糊的,那幾個急著回去洗洗,就沒跟著去,反正他一個人就能說清楚。
「渴死了,給我倒碗水呀,」
看到他和書記,民兵隊長不知該幹啥,一聽要水,立刻跑了出去,
「這傻小子,屋裡不是有水壺嗎?還往外跑。「
可話音剛落,人家抱來一個大西瓜,嘭的一聲放在了桌上,隨後憨憨的笑著,
」周同志,這是我爹種的,可甜了。「
嗯,光看這個頭,那就賴不了,隻見他找了一把刀,切開一看,紅壤黑籽果然鮮亮。
「等我吃兩塊,再給你看好東西,書記啊,我這腿都跑細了,還是小樹心疼我。」
民兵隊長是書記的侄子,人家那是親親的一家。
「嘿嘿,等下送幾個過去,樹兒,上三叔地裡去摘,這手藝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我們兄弟都會種。」
周明吃了兩牙瓜,暑氣也消了,他去盆裡洗了洗手,才從包裡拿了出來,
「這個是健民藥店的,要的不多,可價給的不錯,隻比零售低十個點,品質上要求比較高,咱自己留下。」
他還專門說了,這是白同志跑來的,
接下來,才拿出了跟藥廠的協議,書記一看都麻了,
「你的意思是,咱種多少,他們就要多少?」
「真的嗎!」
隔壁隊書記、隊長一起進了門,同時喊了起來,周明揉了揉耳朵,差點給震聾了。
「所有的都寫在上面了,回頭去公社蓋個章,我再給人送回去,這事就闆上釘釘了。」
三人傳看了半天,終於捨得放下了,對著周明一臉的感激,
他們拿著算盤扒拉了半天,雖然每次數字都不一樣,可那長長的一串差點瞎了眼啊。
」我們真的能賣這麼多錢?」
他們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怪圈,周明一看要迷糊,趕忙說道,
「當然不能了,藥材種出來了嗎?就光想著錢!」
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對呀,衛東這邊還好些,畢竟種的比較早,可衛軍那邊才兩三片葉子,成熟還要很久很久啊。
「明兒我再去轉轉,既然藥廠吃的下,咱們再開幾塊地,畢竟還得留種子,有些必須種三年。
三年期的才會結籽,雖然空間有種子,可他不能一直幫啊。
」不管怎麼說,咱們總算有希望了,這藥材本來也不是一年生的,這個大夥都知道。「
他們說好了,明天兵分兩路,宋書記拿著協議去蓋章,衛軍隊的書記來接周明,一早就上山去,爭取早點種下去。
回到小院,錢來已經做好了飯,因為天熱,吃的是涼麵,
「剛才送來幾個西瓜,咱們敢收不?」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是工作組的紀律,可那西瓜看著太誘人了。
「收,怎麼不敢收?那西瓜可甜了,是書記老爹種的,回頭給他家送點啥,人情也還了。」
雖然肉拿不出來,可給他一瓶藥酒,還是可以的。
他買了很多普通白酒,按照鍾老的方子泡了些藥酒,放的都是淘汰下來的參,對他來說跟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