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上的苔蘚被這光芒一照,瞬間被蒸成了齏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刺鼻難聞。
秦玲玲的話被這光芒生生截斷,隻能獃獃地看著師父,眼中滿是驚恐與敬畏。
時間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凝固在了這一刻。
屋內靜謐得可怕,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彷彿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五分鐘後,那原本微不可察的掛鐘滴答聲,卻突然變得震耳欲聾,一聲聲敲擊在眾人的心頭,讓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跟著這節奏加速。
空氣也彷彿被施了魔法,突然變得粘稠如膠,每吸一口氣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油燈的火苗開始詭異地搖曳起來,明明門窗都緊緊關閉著,可屋內卻有一股陰風打著旋兒肆虐。
那陰風帶著絲絲寒意,吹得人脊背發涼,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
徐清遠一直盤坐在地上,此刻猛然睜眼。
他的雙眼猶如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此刻卻迸發出淩厲的光芒。
兩道劍氣自他的瞳孔激射而出,如同兩道閃電劃破黑暗。
「嗤」的一聲,劍氣在對面牆上留下兩道寸許深的劍痕,那劍痕邊緣整齊,彷彿是用最鋒利的寶劍砍削而成。
牆灰撲簌簌地掉落,露出裡面暗紅的磚石,那磚石上的劍痕就像兩道猙獰的傷口,讓人看了心生恐懼。
緊接著,他掌心下壓,袖中的拂塵無風自動。
那拂塵的絲線狂舞如蛇,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線。
拂塵掃過之處,博古架上的瓷器泛起細密的裂紋,那些瓷器本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此刻卻像脆弱的玻璃一般,隨時都可能破碎。
「轟隆!」一聲巨響,氣浪如排山倒海般炸開。
那氣浪帶著強大的衝擊力,整座大廳劇烈震顫起來。
檀木樑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彷彿隨時都會斷裂。
橫樑上懸挂的水晶吊燈瘋狂搖晃,上面的玻璃珠子相互碰撞,迸濺出細碎的玻璃碴,像一顆顆鋒利的子彈在空中飛舞。
屋頂的瓦片簌簌掉落,砸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地面砸出一個個深坑。
堅硬的青磚地面如同蛛網般龜裂開來,以徐清遠為中心,蔓延出數十道裂縫。
裂縫中甚至滲出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芒,那光芒神秘而耀眼,讓人不敢直視。
供桌上的青瓷花瓶「噹啷」一聲炸裂,碎片如子彈般嵌入牆壁。
那《松鶴延年》的臨摹字畫也被碎片撕成碎片,飄飄灑灑地落在地上,彷彿是一場凄美的雪。
秦放臉色煞白如紙,沒有一絲皿色。
他扶著桌角的手不住地顫抖,彷彿那桌角是他唯一的依靠。
昂貴的綢緞馬褂被冷汗浸透,後背洇出一大片深色的水痕,像是一幅詭異的水墨畫。
他踉蹌著後退半步,不小心踢翻了腳邊的銅火盆。
炭火灑在波斯地毯上,瞬間燃起幾簇火苗,那火苗越燒越旺,像是要把整個屋子都吞噬。
秦玲玲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原本紅潤的臉蛋此刻變得毫無皿色。
她踉蹌後退時,不小心撞翻了身後的博古架。
琳琅滿目的古玩稀裡嘩啦地摔落一地,發出清脆而又刺耳的聲響。
價值連城的宋代官窯瓷碗在她腳邊碎成齏粉,那碎片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彷彿在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殘酷。
「師父!您……您突破了?」
秦玲玲瞪大了美目,難以置信地望著徐清遠周身縈繞的金色氣旋,那氣旋如同一個神秘的小宇宙,在她眼前緩緩旋轉。
她能清晰地聽到,氣旋中隱隱傳來龍吟虎嘯之聲,那聲音雄渾而威嚴,彷彿來自遠古的洪荒世界。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心醉神迷的靈氣,那靈氣濃郁得如同實質,輕輕一吸,便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說不出的暢快。
更讓她驚奇的是,原本破損不堪的牆面竟開始緩慢修復。
那些被劍氣劃出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牆灰重新凝聚,牆面漸漸恢復平整,彷彿時光倒流,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她下意識地看向師父,這一看,更是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隻見師父原本花白的頭髮間,竟生出幾縷青絲,在金色氣旋的映照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原本鬆弛的皮膚也變得緊緻起來,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淺了幾分,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好幾歲。
徐清遠緩緩起身,他身上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道袍獵獵作響,彷彿有罡風在他的袖中翻湧。
他長舒一口氣,那口氣吐出,竟在空中凝成一柄古樸的劍形,久久不散。
那劍形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奧秘。
此刻的他,鶴髮童顏,雙目如電,目光掃過之處,彷彿能穿透一切虛妄。
他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連空氣中的塵埃都在他周身形成漩渦,彷彿在向他臣服。
他突然邁開大步,上前緊緊握住秦放的手。
那力道大得驚人,秦放隻覺得手腕像是被鐵鉗夾住一般,忍不住悶哼一聲。
低頭一看,手腕瞬間腫起老高,紅得發紫。
徐清遠卻渾然不覺,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大聲說道:「老秦!快帶我去見留這東西的人!他是我徐清遠的救命恩人!」
那聲音中滿是激動與感激,渾濁的眼眶泛起淚花,淚水順著滿臉皺紋蜿蜒而下,滴落在道袍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迹。
秦放強忍著疼痛,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他疑惑地盯著牆壁上那圖案,左思右想,就是看不明白這圖案究竟有什麼名堂。
那圖案線條繁雜,看似毫無規律,卻又隱隱透著一種神秘的氣息。
他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老徐,這破圖案究竟有什麼名堂?怎麼讓你激動成這樣?」
徐清遠緩緩鬆開緊握著秦放的手,雙手負於身後,身姿挺拔如松。
他靜靜地佇立在那裡,目光穿過雕花的窗欞,望向窗外那逐漸西沉的夕陽。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卻難掩他眼中那歷經滄桑後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