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蘭花溝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
「小五吃飯了!你頭上是怎麼回事兒?嚴不嚴重?」
破爛的木門外傳來趙小五母親孫月琴的聲音。
她對趙小五受傷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誰讓她兒子趙小五之前是個小二流子呢,隔三差五的就和人打架。
鬱悶的趙小五擡起頭來,正準備出門。突然之間,他看到門後邊掛著的兩樣東西。
一張大大的手寫黃曆紙,一個木叉子彈弓。
「一九七六年,四月二十五日......」
「這......我這是回到了一九七六年啊!」
小時候,趙藏聽自己爸媽說過以前時候的事,聽父母給他講,一九七六年的時候還是要掙工分的年代。
他還記得當時他聽到父親說,有的地方到年底了十個工分都換不了一毛錢。
他那時可是吃驚了很久,一直覺得自己在那個年代肯定是活得不好。
腦袋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人已經慢慢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小土院子裡此時已經擺放了一張斑駁的小木桌,桌上邊是一四碗稀粥和一小碟旮瘩頭鹹菜。
木桌旁邊此時又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趙藏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男人是原主的愚孝父親趙德柱,女的則是原主四姐,叫趙桃。
在原主的記憶裡,父親這一輩子就是個窩囊廢,一直被原主爺爺奶奶和三叔一家人各種pua,而且對自己這一家人還不好。
平時將所有的錢都交給原主奶奶保管,雖然說沒有多少錢。可這個年代大家都沒什麼錢啊,他還把為數不多的錢都給了爺爺奶奶。
如果說爺爺奶奶疼他們也好啊,可是恰恰相反,他們一家是最不受重視的。
至於他這個姐姐趙桃則比他大兩歲,剛剛滿十九歲。
受他二流子名聲道影響,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媒人上門提親。
這可急壞了趙藏他媽,總是想著從哪給自己這個老丫頭找個好人家。
至於趙桃的長相,還是說的過去的。
這完全是得益於趙藏他老媽,雖說現在已經是一個有著不少皺紋和白頭髮的中年婦女,可是還是能從孫月琴的面龐上看出姣好的面貌。
「小五,你怎麼又和人打架了?!沒事吧?!」
趙桃看到自己弟弟出來了,剛想打招呼,就看到他臉上的皿了。她很是淡定的詢問了下,又立馬說道:
「沒事就去洗洗去!看著皿裡呼啦的影響我吃飯!」
還沒等趙藏的心感動一下,就聽到自己四姐的這句話。
他悄悄的撇了撇嘴,然後向著院子一角的水盆走去。
水盆裡有著半盆水,裡邊還有一些泥土沉澱,趙藏知道這應該是父親趙德柱和四姐下工回來洗手的水。
他也沒嫌不幹凈,伸手就在水盆裡涮了涮手。然後學著記憶中趙小五的樣子,搖搖晃晃的向著飯桌走去。
走到趙德柱身邊時,他這個老父親竟然輕哼了一聲
「哼!」
趙藏也沒有理他,坐下來就端碗準備吃飯,
可是,他卻愣住了,碗中的米竟然隻比米湯多一點。
「就這???不是吧!這個家已經揭不開鍋了嗎?」
心裡這樣想著,他偷偷的向其他人的碗裡看去。
隻見就自己和父親趙德柱的米粒要多一點,母親孫月琴和四姐趙桃碗中幾乎全是湯!
想起現在這個季節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也理解了幾分,可是還是不應該啊!家裡的糧哪去了?
念及此處,趙藏忍不住開口說道:
「媽!家裡沒米了嗎?就這點我可吃不飽!」
他一副懶散的語氣。
聽到趙藏的這話,孫月琴和趙桃都擡起頭來,看向了還在低頭吃飯的趙德柱。
趙藏也有些疑惑的看向趙德柱,這時趙桃忍不住說道:
「糧食都被爹拿到奶奶家去了!連這個月掙的工分錢都都一起送了過去!」
「啥?!!你都給了他們,咱們家吃啥?!」
趙藏很不滿的問道,差一點氣的跳腳。
不過還好,他還保持著理智。
這時候趙德柱也不好再繼續裝聽不見了,
「你奶奶和爺爺年紀大了,下不了地,掙不了工分。他們也要吃飯啊,你說我不給他們,誰給他們呢。」
趙德柱也有些羞愧,他覺得都怪自己沒本事。要不是自己沒本事,自己的孩子就不會挨餓,老爹老娘也不會為吃的發愁。
「切!爸你這話不對!我爺我奶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還有我大伯和我三叔呢!咋別人都不用給,就偏偏找咱們家要呢!」
趙桃喝著碗裡的米湯,越發都覺得飢餓,實在忍不住和趙德柱辯駁起來。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賠錢貨!!」
趙德柱說話很是難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趙桃眼圈一紅,深呼吸了幾口,才將委屈壓下去,她正再要開口。
趙藏突然說道:
「以前的事兒我不管,以後我要是吃不飽飯,我就去奶奶家鬧去!!」
「憑啥大伯和三叔家都不給,就偏偏要我們家給糧食!」
「這年頭,誰家也不富裕,就看我們家好欺負是吧!」
趙藏說著就將自己碗中的稀粥分別倒給母親孫月琴和四姐趙桃。
他則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自己房間。
關上門坐在床上的趙藏忍不住再次打量起這個房間,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黑黢黢的土坯房,房頂的檁上掛了不少蜘蛛網。幾乎沒有任何的裝飾,也就門後掛著的彈弓和日曆紙。
「文家台公社蘭花溝日曆表……」
趙藏喃喃的念著上邊的字,他越念越覺得熟悉。
猛的!他一拍大腿!
「啪!!」
「蘭花溝!蘭花溝!這裡竟然是蘭花溝!」
趙小五才想起來,他知道蘭花溝。
和他上輩子的老家是一個縣,這裡是冀北省安定市的萬城縣西部山區。
「可算是知道自己在哪了……
我記得上一世我還來附近玩兒過呢!
隻是這變化可不是一般的小啊!!!」
總算搞清自己在什麼位置的趙藏心情也好了不少,他躺在床上,慢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