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五一下子拉回來三百多隻黃羊，還都是凍死的。

　　這不吸引人注意力是不可能的，有的人很自然的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賢者的話，對草原人來說，還是非常管用的。

　　但是對於不是草原的人來說，聽聽也就過去了。

　　這不，前些年來額倫草原上逃荒的一些人，就想上了趙小五的黃羊。

　　晚上，草場最外圍的一個蒙古包裡，聚了十幾個人。

　　這十幾個人，體型偏瘦弱，但眼睛都很亮。

　　與純正的草原人相比，少了一些淳樸氣息，多了一些靈活。

　　這些人，一看就是內地人！

　　他們圍在一起，守著一口大鍋，鍋裡燉的正是趙小五費勁拉回來的黃羊。

　　「我的天呀，這黃羊肉可真好吃！！」

　　一個瘦高個的三十多歲男人，一邊拿著手中的黃羊肉吃，一邊嘶嘶哈哈的說著話。

　　明顯是他比較心急，吃的太快，被剛出鍋的黃羊肉燙到了。

　　另一個矮一點的男人，臉上滿是笑容的說道：

　　「是啊！是啊！這黃羊肉太香了！！」

　　「要我說呀，那小夥子可真厲害，才出去了幾天，弄回來幾百隻黃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搞的？！」

　　他邊說邊吃著，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這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眼神中閃過了一抹不懷好意。

　　他故意試探的說道：

　　「看這黃羊，都是凍死的，估摸著是掉到哪個雪窩子裡了，讓這小子撿了個便宜！」

　　說完這話，他就盯著其他人的反應，想判斷出有沒有和他一樣有別的想法的人。

　　他這話音剛說完，大家紛紛附和，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可戴眼鏡的男人，對於眾人的回應並不滿意。

　　就在他有些失望的時候，另一個留鬍子的中年男人，突然開口說道：

　　「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雪窩子裡，掉下去多少隻黃羊？」

　　「我可聽分黃羊的公社書記以及賢者說了，這黃羊皮咱還得給他送回去呢！」

　　「聽說現在一張大的黃羊皮在收黃羊的供銷社裡，能賣六七十塊錢呢！」

　　這留鬍子中年男人的話，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給震驚了。

　　大家都是內地人，對於黃羊的價格不太了解。

　　其中有些人來草原的年頭長，有些人來草原年頭短。

　　來草原上年頭長的人都知道，這人說的是真的。

　　剛來草原上沒多久的人，第一次看見黃羊，聽到這個價格都很吃驚。

　　最開始說話的高個男人突然動了心思，躍躍欲試的說道：

　　「這黃羊皮能賣這麼多錢呢？那不如我們也出去打黃羊吧！」

　　「我看咱們公社的馬倌兒已經出去打黃羊了，隻要能打著一隻黃羊，就能掙不少錢的！」

　　他這話也說出口，眾人的情緒立刻就被調動起來了。

　　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終於再也忍不住，開始攛掇出聲：

　　「這黃羊哪是那麼好打的！」

　　「我來草原三年了，也沒見誰能一下子打這麼多黃羊。」

　　「有槍的，碰巧能打住一隻，要想靠馬和其他的東西打到黃羊，那就是癡心妄想！」

　　聽到他這話，一些人不服氣的說：

　　「那怎麼辦？看著人家掙錢，咱也眼紅！」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擡起右手，扶了扶自己的眼眶，突然放慢語氣說道：

　　「有個簡單的方法，就看你們想不想幹了……」

　　說完話，他就看著眼前的十幾個人。

　　一聽他這話，在場的十幾個人都來了興緻。

　　他們兩個蒙古包正好挨著，公社就分了他們一隻大黃羊。

　　兩個蒙古包加在一起，十八個人，都是這些年逃難過來的內地災民。

　　大家窮怕了，趕忙詢問他有什麼簡單方法。

　　「什麼方法？？」

　　「什麼方法？」

　　「是啊，你說話啊，快說說看？！」

　　……

　　覺得大家的胃口被吊的差不多了，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這還不簡單，明天咱們跟著那小子去看看！」

　　「如果真有那麼一個埋了黃羊的雪窩子，見著有份，咱們也能分上一杯羹！」

　　聽他這話，有幾個人頓時眼睛就亮了。

　　但大部分的人，都搖了搖頭，其中高個子的那名男人說道：

　　「那小獵人挺地道的，一下給草場送了這麼多黃羊！」

　　「就算有那麼個地方，人家又是挖黃羊，又是拉回來的。

　　費半天勁，咱還打人家的想法，這也忒不地道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紛紛附和，覺得不該幹這事。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對於他們的說法，表面上點了點頭。

　　但他已經將目光看向其他沒有說話的幾個人。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留意著其他人的反應和表情。

　　誰想幹誰不想幹，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所以等有人反對的時候，他也不說什麼，裝作了聽從大家的意見。

　　等大家接著吃黃羊肉之後，他故意走出了蒙古包。

　　「你們吃著啊，我得上個廁所，好久沒吃這麼多油水了，肚子有些受不了了！」

　　他邊說邊笑著，同時眼神看向那幾個沒反對的人。

　　這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走出蒙古包之後，陸陸續續又有三個男人，以各種理由離開了蒙古包。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看著出來的幾個人，笑了笑，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第三個出來的男人忍不住小聲的說：

　　「大家別都傻站著了，既然走出了蒙古包，就是心裡有那想法。」

　　「咱們誰也別笑話誰，都是想過的好，吃的飽！」

　　最先說話的這個人，看起來是個能說會道的。

　　兩句話就把四個人的隔閡消散了不少，還順便為他們做的事找了個好的理由。

　　最先出來戴眼鏡的男人，知道自己必須得說話了，畢竟這事是他挑的頭。

　　他沖著邊上的三個人，擺了擺頭，示意去另一個空著的蒙古包裡聊。

　　四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去了那個空濛古包裡，誰也不知道他們商量的什麼。

　　第二天，趙小五和巴特爾又是天不亮出的蒙古包。

　　出這個冬季操場有兩條常用的路，趙小五他們走的還是老路。

　　巴特爾趕著八戒拉的勒勒車，在八戒勒勒車後邊一溜煙的拴著三輛牛拉的大勒勒車。

　　他們兩個，這次再拉回來一百隻黃羊就夠了，所以就帶了四輛車。

　　趙小五領著狗群走出草場口的時候，大愣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