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目光穿透殿內的昏暗,精準地投向那扇緊閉的、雕刻著繁複蘭草紋樣的殿門。
腳步聲在殿門外停下。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寂靜。
緊接著——
篤…篤篤…
極其輕微、帶著某種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在深夜裡,清晰得如同敲在人心上。
隨即,一個刻意壓低的、柔媚入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的女聲,在門外怯生生地響起。
「陳先生……?!」
那聲音頓了頓,彷彿在確認裡面的人是否清醒。
「我是梵娜雅……」
陳二柱盤坐於地的身影紋絲不動,隻有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瞭然。
這女人……果然不死心。
他薄唇微啟,聲音平靜無波,清晰地穿透殿門。
「進來。」
吱呀——
沉重的殿門被從外面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隙。
一道被月光拉長的、窈窕曼妙的身影,如同暗夜中悄然綻放的妖異花朵,無聲地滑了進來。
隨即,殿門在她身後被輕輕合攏,隔絕了外面的月光。
殿內頓時陷入更深的昏暗。
但借著窗欞透入的微弱光芒,依舊能看清來人的模樣。
梵娜雅顯然是精心打扮過。
白天那身略顯狼狽的華服早已不見。
此刻,她換上了一襲緊身的深紫色長裙。
那絲綢的料子彷彿第二層肌膚,完美地貼合著她起伏跌宕的曲線。
每一寸線條都被這深紫的綢緞勾勒得驚心動魄,充滿了最原始、最赤裸的誘惑。
她的長發鬆散地挽起,幾縷髮絲慵懶地垂落,拂過白皙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
臉上薄施脂粉,紅唇嬌艷欲滴。
那雙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更加深邃迷人的寶藍色眼眸,此刻正水光瀲灧,眼波流轉間,媚意橫生。
她款款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陳二柱盤坐之處約莫一丈遠的地方停下。
一股混合著高級香水與女子特有體香的、濃郁而曖昧的氣息,瞬間在殿內瀰漫開來。
她微微歪著頭,唇角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魅惑笑容,目光如同帶著鉤子,直直地落在陳二柱臉上。
「主人……」
那聲音甜膩得如同融化的蜜糖,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在寂靜的殿內撩撥著人心。
「人家想您了呀……」
她輕輕扭動了一下腰肢,裙擺隨之蕩漾開漣漪,像一朵在暗夜中搖曳生姿的紫羅蘭。
「怎麼……」
她向前又挪了一小步,眼波更加迷離。
「就不能來看看主人麼?」
說著,她竟沒有絲毫猶豫,蓮步輕移,徑直走到陳二柱面前。
在距離他盤坐的身體不過咫尺之遙時,她微微屈膝,動作優雅而馴順地跪了下來。
柔軟華貴的紫緞裙擺如同花瓣般鋪散在冰涼的地面上。
她微微仰起那張足以令任何男人神魂顛倒的絕美臉龐,寶藍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妖異而誘人的光芒,笑吟吟地、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陳二柱。
那眼神,充滿了獻祭般的臣服和赤裸裸的邀請。
陳二柱盤膝坐於玉階之上,居高臨下。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具足以讓聖人都皿脈賁張的絕美胴體,掃過她臉上那刻意營造出的、足以融化鋼鐵的媚態。
眼底深處,卻隻有一片冰冷的審視。
「夜深了。」
他的聲音淡漠得不帶一絲波瀾,如同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孤男寡女。」
「不合適。」
梵娜雅聞言,非但沒有絲毫退縮,反而發出一陣如同銀鈴般清脆又帶著無盡誘惑的嬌笑。
「咯咯咯……」
她笑得花枝亂顫,飽滿在緊身紫裙的包裹下劃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有什麼不合適的呢?」
她微微前傾身體,一股更加濃郁的幽香撲面而來。
「您是我的主人呀……」
她仰著臉,眼神迷濛,紅唇微啟,吐氣如蘭,帶著溫熱的氣息。
「主人讓我做什麼……」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柔,如同情人間的囈語,每一個字都帶著鉤子。
「我就做什麼……心甘情願……」
她的目光大膽地迎上陳二柱的視線,帶著一種獻祭般的狂熱。
「怎麼樣,主人?」
說著,她似乎不經意地挺了挺,充滿了緻命的誘惑力。
「我的一切……」
她的聲音如同最纏綿的絲線,纏繞上來。
「都是主人的……」
她的身體再次向前湊近了幾分,距離陳二柱的膝蓋已近在咫尺,溫熱的、帶著馨香的吐息幾乎拂過他的面頰。
「包括……我自己……」
那雙寶藍色的眼眸裡,水光幾乎要滿溢出來,媚態橫生。
「主人……」
她的紅唇幾乎要貼上陳二柱的耳朵,聲音輕得如同羽毛搔刮。
「夜深人靜……」
「就讓娜雅……好好伺候您吧……」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的瞬間,她那隻原本搭在自己膝蓋上的、塗著蔻丹的纖纖玉手,竟如同滑膩的蛇,帶著驚人的熱度,極其自然地、帶著試探性地、輕輕搭在了陳二柱盤坐著的肩膀上!
指尖甚至帶著一絲挑逗的意味,微微用力,彷彿想揉捏下去!!
就在那塗著艷紅蔻丹的指尖即將觸及陳二柱肩膀肌膚的剎那!
一隻沉穩有力的手,如同鐵鉗般,倏地擡起!!
精準地、不容抗拒地、一把扣住了梵娜雅那隻不安分的手腕!
動作快如閃電!
陳二柱的目光依舊平靜無波,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
隻是那平靜之下,驟然凝結的寒意,讓殿內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分。
他扣著梵娜雅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她動彈不得。
「有事。」
他直視著梵娜雅那雙因錯愕而微微睜大的美眸,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穿透一切偽裝的冰冷。
「直說吧。」
雖然好色是男人的本性,但他陳二柱,向來不是那等會被下半身沖昏頭腦的蠢貨。
這女人深夜來訪,鬼知道她到底懷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陳二柱可不是一個蠢貨,所以,他必須先問清楚,否則,無論如何,他都是不願意跟這女人不清不楚的,那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