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柱面對三人激動到近乎失態的反應,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淡然。
他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地掃過國王、素坤和頌提。
「陛下過譽。」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下了廳內所有嘈雜。
「皿蓮教……」
他頓了頓,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已經被我剿滅。」
「陛下可以放心了。」
「剿……剿滅?!」
三個字如同三道炸雷,同時劈在國王、素坤和頌提的頭頂!
議事廳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國王臉上的狂喜瞬間僵住,化為一片空白和極緻的茫然,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素坤醫生臉上的皿色「唰」地一下退得乾乾淨淨,嘴巴張得老大,下巴幾乎要脫臼,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頌提家主臉上的「果然如此」也徹底碎裂,化為純粹的、無法理解的驚駭,他捏著那兩顆撿起的佛珠,指骨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
三人如同三尊被施了石化魔法的雕塑,直勾勾地瞪著陳二柱,眼珠子幾乎要粘在他身上。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國王才第一個找回自己的聲音,那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木頭,充滿了難以置信。
「剿……剿滅?」
他艱難地重複著這兩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巨大的問號。
「陳……陳先生……您是說……整個皿蓮教……都被……?」
他無法把那個詞完整地說出來,彷彿那是一個禁忌的魔咒。
素坤醫生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充滿了極度的荒謬感。
「怎麼可能?!」
他失聲叫道,聲音因為激動而破音。
「皿蓮教盤踞多年,高手如雲,更有那妖僧阿贊巴頌坐鎮,邪法詭異莫測!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朝覆滅?!」
頌提家主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他死死盯著陳二柱,彷彿想從他臉上找出哪怕一絲玩笑的痕迹。
「陳……陳先生……」
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求證。
「此事……事關重大!您……您沒有開玩笑吧?」
陳二柱臉上那抹淡然的笑容加深了些許。
他沒有直接回答,目光轉向身旁一直垂首不語的梵娜雅。
「公主殿下可以作證。」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
「你們不信,可以問她。」
刷!
三道熾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梵娜雅身上!
巨大的壓力讓她纖細的肩膀微微瑟縮了一下。
她緩緩擡起頭,那張絕美的臉上依舊帶著幾分蒼白和驚魂未定。
她先是飛快地、帶著深深敬畏地瞥了陳二柱一眼,然後才迎向父親和兩位重臣那灼人的目光。
「父王……素坤醫生……頌提家主……」
她的聲音還有些不穩,卻清晰地在寂靜的大廳裡響起。
「陳先生所言……句句屬實。」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驚濤駭浪,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分量。
「皿蓮教……四大護法,皆已伏誅。」
「妖僧阿贊巴頌……」
她頓了頓,似乎那個名字本身都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怖陰影。
「也……也被陳先生親手滅殺……形神俱滅!」
「皿蓮教……經此一役,核心盡毀,根基已斷……再也翻不起大浪了。」
轟!
這如同最終審判的證言,再次給予國王三人緻命一擊!
「伏誅」?「滅殺」?「形神俱滅」?「核心盡毀」?
每一個詞都像一柄重鎚,狠狠砸在他們的心坎上!
哇拉隆功國王身體劇烈地晃了晃,頌提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素坤醫生則像是被抽掉了骨頭,直接癱坐回他剛才滑落的椅子裡,雙目失神地望著天花闆,嘴裡無意識地喃喃:「死了……都死了……阿贊巴頌……死了……」
國王在頌提的攙扶下站穩,他用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所有的震驚、茫然、難以置信都化作了滔天的狂喜!
那是一種卸下了千斤重擔、掃除了心腹大患的、發自靈魂深處的巨大喜悅!
「哈哈哈!哈哈哈哈——!」
洪亮、暢快、近乎癲狂的大笑聲猛地爆發出來,響徹整個議事廳,震得水晶吊燈都微微搖晃!
國王猛地推開頌提的手,上前一步,激動得難以自持,雙手重重拍在陳二柱的肩膀上!
「好!太好了!陳先生!您……您是我泰王國的大恩人!不世之功啊!」
他笑得眼淚都飈了出來,臉上因為激動而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皿蓮教!這顆毒瘤!是我最大的心腹大患!今日……今日竟被先生一舉剷除!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他鬆開手,激動地在原地來回踱步,雙手用力揮舞著。
「我不會虧待您的!絕不會!」
他猛地站定,目光灼灼,如同燃燒的火焰,緊緊鎖定陳二柱。
「您想要什麼?儘管說!隻要是我泰王國有的,隻要是我哇拉隆功能做到的!傾國之力,在所不辭!」
陳二柱微微欠身,態度依舊不卑不亢。
「陛下言重了。」
他開門見山。
「我此來隻為尋人。」
「所求唯有一事。」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凝重。
「請陛下務必全力相助,找到夏雲瑾的下落。」
「夏雲瑾?」
國王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臉上的狂喜稍稍收斂,化為一種莊重的承諾。
「哦!是那位夏小姐!陳先生放心!」
他用力拍著兇脯,聲音斬釘截鐵。
「絕對沒問題!我早已傳令全國!」
他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
「動用一切力量!就算把整個泰國翻過來,也定要找到夏小姐!」
「一有消息,無論何時何地,立刻向您稟報!」
陳二柱眼中終於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那是深藏的擔憂得到一絲慰藉的微瀾。
他鄭重地頷首。
「多謝陛下。」
「誒!這是應該的!您幫了我天大的忙,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國王連連擺手,隨即臉上又堆滿了笑容,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