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一半，他忽然咬住了唇，似乎害怕自己的問題太過唐突，又像是不願聽到某種答案。

　　周素看着他這樣，心裡無奈地歎氣，嘴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少爺，您多慮了。八少爺是在戲耍奴婢，正好被您看見了。”

　　她的語氣溫柔而平靜，仿佛澆滅了一切可能引發波瀾的情緒，但在顧承司的耳中，卻像是一把輕輕撥動心弦的琴音，令他無法平靜。

　　顧承司聽着周素這般輕描淡寫地解釋，心裡卻像被狠狠撞了一下。

　　“戲耍？”他喃喃重複了一遍，眉頭微微皺起，眼底的複雜情緒逐漸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委屈替代，“八哥怎麼能......這樣對你？”

　　周素看着他那副認真的模樣，心中又無奈又好笑，索性語氣更平和了些：“八少爺素來性情灑脫，少爺不必為奴婢操心。他玩鬧一時，奴婢可沒放在心上。”

　　“可我放在心上！”顧承司忽然擡高了聲音，緊接着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迅速低下頭，攥緊了自己的衣袖，聲音又低了下來，“素素，你不覺得委屈嗎？八哥他......他對你這樣，你為什麼要忍着？你......值得更好的。”

　　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聲音裡透着一絲壓抑的情緒。

　　好像這些話在他心裡憋了許久，卻又不知如何表達。

　　周素聞言。

　　她擡眸看着面前這個清秀的少年，那雙明淨的眼睛裡滿是憤怒、不甘和隐隐的疼惜，仿佛她剛剛的解釋像是一把刀，刺進了他的心裡。

　　這位十三少爺還真的是單純啊......

　　她故作歎了口氣，聲音柔和：“少爺，奴婢是個丫鬟，伺候主子是我的本分，這談不上委屈。您不必為這些事費心。”

　　“可我......”顧承司擡頭看着她，眼中的情緒越發濃烈，卻在對上她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時，忽然卡住了話頭。

　　他張了張嘴，像是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隻是垂下眼，聲音裡帶着掩飾不住的失落：“好......我不多說了。”

　　“少爺，天不早了。最近也開始冷，您還是回去吧，不要着涼。”

　　顧承司聽着周素柔和的勸慰，心裡卻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越發憋悶難受。

　　他垂着眼，沉默了片刻，忽然擡起頭，聲音裡帶着一絲隐忍和倔強：“素素，我不想回去。”

　　又接着說：“院子沒有你......”

　　周素看着他執拗模樣，“少爺，您留在這裡并不合适。若是被八少爺知道了，奴婢怕會惹出麻煩。”

　　顧承司聞言，拳頭下意識地攥緊，像是咬牙忍着什麼。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着一絲明顯的不甘：“我隻是想要你，而且你是祖母給我的。”

　　周素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時啞然，沒想到一向溫順的顧承司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平時軟的跟棉花似的性子呢。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輕聲說道：“少爺，您誤會了。奴婢心裡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多想什麼，也不會放在心上。”

　　顧承司卻不甘心地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聲音裡多了一分急切：“可我放在心上！素素，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也不在乎八哥會怎麼想，我......”

　　周素不明白哪裡刺激到他了，竟然這麼激動。

　　“少爺，奴婢隻是您的人，這一點從未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