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本以為，科考終于結束，她總算能回去了。

　　可她剛轉身，就聽到君谌語氣淡淡地道：“把考卷整理好，帶到前廳。”

　　她腳步一頓，眉心微微一跳。

　　前廳？

　　她立刻意識到不對勁，扭頭看向君谌，眼神微微帶着警惕：“陛下......是在貢院直接閱卷？”

　　君谌理所當然地點頭，語氣淡淡：“自然。”

　　周素：“......”

　　她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這狗皇帝竟然要留在貢院批閱考卷？！

　　她心裡瞬間拔河了起來——

　　要是現在走了，她就看不到沈硯清的成績了，可要是留下來，天知道君谌要在這貢院待多久？！

　　她是真不想再被困在這地方，空氣沉悶不說，整天看着這些考生伏案疾書的場景，她都快要被無聊死了！

　　可沈硯清的考卷......

　　她抿了抿唇，心裡猶豫得不行。

　　就在她腦子裡天人交戰、糾結得不行的時候，君谌卻忽然改了主意，随意地擺了擺手，漫不經心地道：“罷了，朕還是帶回宮裡再看。”

　　周素瞬間不糾結了！

　　她眼神一亮，心裡的煩躁和猶豫一掃而空，整個人瞬間恢複了冷靜自持。

　　她一本正經地點頭，語氣平穩：“陛下聖明。”

　　君谌眯了眯眼，目光深深地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麼，剛才還猶豫，現在倒是痛快了？”

　　周素鎮定如常，語調不疾不徐：“臣是醫官，自然聽從陛下安排。”

　　君谌盯着她，嗤笑了一聲，顯然不信她這一本正經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揶揄，但終究沒說什麼，隻是懶懶地丢下一句：“上車。”

　　周素立刻毫不猶豫地邁步走向馬車，速度之快，生怕他再反悔。

　　——反正回宮了，她就能理直氣壯地看到試卷了，這比繼續留在貢院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

　　會試結束，整個京城的熱度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愈發沸騰了起來。

　　原本，大家都以為陛下親自監考已經是天大的事了，沒想到科考一結束，他竟然還要親自批閱試卷！

　　——這可就徹底斷了所有舞弊的可能！

　　往年的會試，多少都會傳出一些關于“有人内定”或者“某某官員暗箱操作”的流言，百姓們早就對科考既憧憬又無奈。

　　可今年不一樣！

　　這一次，從監考到閱卷，全程皇帝親自盯着，連翰林掌院學士和禦史大夫這兩個鐵面無私的老臣都被綁在皇宮裡批卷子，其他任何人都插不上手！

　　——還有誰敢說這場科考有貓膩？！

　　這一消息一出，整個京城瞬間炸開了鍋！

　　許多考生得知消息後，激動得痛哭流涕，甚至有學子當場跪在貢院門口，抱着書卷哭得稀裡嘩啦：“臣子寒窗苦讀十數載，今日方知，天下真有公道！”

　　更有考生激動到對着皇宮方向連磕數個響頭，嘴裡不斷高呼：“陛下英明！陛下聖明！吾皇萬歲！”

　　街頭巷尾，茶館酒樓，甚至是路邊的攤販，全都在議論這場不同尋常的會試。

　　“你聽說了嗎？這次陛下連批卷都親自來，根本不給那些世家後門的機會！”

　　“這可真是百年未有的大事！有這樣的皇帝，咱們這些寒門學子才真的有機會啊！”

　　“是啊，往年誰不知道，寒門學子再努力，若是碰上世家子弟，哪有咱們的活路？可今年不同，陛下親自主持，誰還能動手腳？”

　　“聽說不少考生激動得當場給陛下磕頭呢！”

　　“何止是考生，就連不少老學究都說，天子如此，科考才能真的選出人才！”

　　而這一切，讓整個京城的百姓都沸騰了。

　　原本他們對科舉的公正性半信半疑，可這次皇帝的一番操作，讓所有人都明白——這場會試，是真正的公平公正，沒有絲毫虛假！

　　朝野震動，百姓狂歡，文人高呼，這一場會試，徹底成為了京城最轟動的盛事！

　　-

　　周素剛踏進宮門，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有一名宮女快步迎上前，恭敬地對她行禮：“醫官大人，侯府派人送了些東西過來，說是給您送的。”

　　周素腳步一頓，微微挑眉：“侯府？”

　　她還沒開口細問，站在一旁本該去批閱考卷的君谌，動作卻忽然一頓，整個人瞬間不動了。

　　他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視線緩緩掃向周素，目光意味不明，語氣淡淡地道：“......侯府？”

　　周素：“......”

　　她擡眼，就對上了君谌那雙危險的眼睛。

　　這狗皇帝的眼神怎麼忽然不對勁了？！

　　她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道——她又不是第一次收到侯府送來的東西了，這人至于這麼警覺嗎？

　　宮女感受到氣氛不太對，聲音都放輕了幾分：“回醫官大人，是侯府送來了一些補品，還有幾盒珍貴的藥材，說是給您......”

　　她話音還沒落下，君谌已經微微眯起眼，語氣緩慢而意味深長：“哦？補品？藥材？侯府對你倒是關心得很。”

　　他語調平穩，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可周素一聽。

　　完了，醋缸子又翻了。

　　她有些無奈地擡手扶額，語氣平靜地解釋：“陛下，臣畢竟曾在侯府當差，侯府送些東西來，也并無不妥。”

　　君谌看着她，眼神幽幽地盯着她看了幾秒，突然嗤笑了一聲，嗓音低沉：“哦？當差？”

　　他微微俯身，目光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周素，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朕的人？”

　　周素：“......”

　　她就知道，這狗皇帝非要開始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