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算是出名了。

　　整個侯府，無論是丫鬟小厮還是護院家丁，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被九少爺擄走險些遭難，竟然被一向冷峻無情的二少爺親自救下。

　　救下也就罷了，還被二少爺橫抱回院，甚至當着老夫人的面開口讨要人。

　　這些消息本該被壓下，可奈何九少爺的死鬧得太大，雖然對外嚴密封鎖消息，但府中上下還是人盡皆知，私底下議論紛紛。

　　“聽說了沒？那周素姑娘可真是有福氣！居然能被二少爺護着......”

　　“啧，福氣？差點被九少爺禍害還叫福氣？”

　　“你懂什麼？二少爺能為了她和老夫人提親事，這可是頭一回！”

　　“那現在她到底跟了二少爺還是留在十三少爺身邊？”

　　這些低聲的議論混雜在府中每一個角落，盡管人們都壓低了聲音，但消息依然傳得飛快。

　　而此時的周素站在回廊邊，面上平靜如水，手裡端着的茶盞微微傾斜，茶香袅袅升起，将那些低語掩蓋在一片似有若無的風聲中。

　　她并未刻意去聽，但那些議論就像蚊聲一樣，無孔不入地鑽進耳朵裡。

　　說什麼的都有，但大多離不開“二少爺”“九少爺”以及她自己這幾個詞。

　　周素輕輕放下茶盞，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

　　“真是消息靈通，九少爺的事兒還沒個定論，我倒成了主角。”

　　她擡眼望向天邊的日頭，光線斜斜落下，映得她的表情帶着幾分冷靜與淡然。

　　沒過多久，腳步聲傳來。周素側身看去，顧承司匆匆而來，眼中帶着幾分緊張：“素素，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閑話你别聽，他們就是瞎說！”

　　顧承司明顯也聽見了那幾個丫鬟議論。

　　周素斂了斂眸，沖他輕輕一笑：“少爺，奴婢哪有功夫聽這些閑話？再說了，奴婢隻是個下人，他們說什麼都與我無關。”

　　顧承司愣了一下，眉心皺起：“可他們這樣說，怎麼行呢？我下令不準他們再亂傳話！”

　　“少爺。”周素擡手擋住他的話頭，語氣輕緩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分寸，“這事兒您别插手。傳言本就是三人成虎，越辯越亂，不如由他們去吧。”

　　顧承司的神色變了幾分，看見她認真神色，咬了咬唇卻終究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那你要是聽到不舒服的，一定告訴我。”

　　“是。”周素柔聲應下，心裡卻一陣無奈又挺感動的。

　　顧承司這份單純，和侯府那深水似的環境，簡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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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顧啟源最後一次活着被人見到的時刻。

　　他被顧長風狠狠踹倒在地，狼狽地趴在冰冷的青石磚上，疼得渾身顫抖，嘴裡卻依舊罵罵咧咧，毫無半分悔意。

　　“該死的顧長風！一個個都仗着自己比我厲害！”顧啟源哀嚎着，試圖爬起來，但身體的痛楚讓他的動作顯得格外遲緩。

　　就在他掙紮着起身時，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燭光将來人映得格外深沉。

　　“八哥，你怎麼來了？”顧啟源擡頭瞥了一眼，語氣中帶着不屑和不耐。

　　對這個常年生病的嫡子也看不上。

　　顧元洲走了進來，他的步伐從容，目光淡淡地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視線在空蕩蕩的室内停駐了片刻，眉頭微微一皺：“素素呢？”

　　聽到這個名字，顧啟源像被點燃了怒火一般，猛地擡起頭，臉上的憤恨顯而易見：“你也來問那個賤丫頭？她早就被顧長風抱走了！

　　算她走運！要是再落到我手裡......”

　　他咬牙切齒地罵道，“我非扒光她的衣服，把她賣到窯子去，讓她知道什麼叫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