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站在一旁，目光冷靜地盯着下人們将藥分發給百姓。

　　她的視線一刻不停地在那些病人身上掃過，确保他們拿到藥後，真的在眼前喝下去，而不是偷偷藏起來。

　　人群中，一個中年男子捧着藥碗，遲遲沒有喝，目光閃爍，悄悄往懷裡塞。

　　站在一旁的下人立刻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皺眉道：“怎麼回事？藥是讓你喝的，你藏起來做什麼？”

　　男人被抓了個正着，臉色發白，連連擺手，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不給自己喝，我隻是想着......家裡還有人，他們病得更重一些，我想帶回去給他們先喝......”

　　聽到這話，周圍一些百姓也露出了遲疑的神色，顯然也有類似的想法。

　　周素走上前，聲音不急不緩地開口：“你放心，每個人都有份，隻要願意來，就能喝上藥。”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那些面露猶豫的百姓，語氣平靜卻堅定：“但藥必須當場喝下去，若是家中有人行動不便，那就得讓人把他們搬到這裡來。”

　　人群一陣騷動，有人低聲道：“可他們動不了......”

　　周素神色未變，沉聲道：“若是真的動不了，那你們便去找人擡，若是連擡的人都沒有......

　　那說明根本沒有人照顧，若是沒有人照顧，那喝了藥也沒什麼用。”

　　這話一出，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下人們則立刻行動起來，安排人去挨家挨戶查看，确認那些無法行動的病人，讓人擡到就近的地方喂藥。

　　周素心裡其實清楚，這樣的方法終究麻煩，最理想的做法是安排人手，把每戶生病的人數都記錄在冊，然後直接送藥上門。

　　可問題是——

　　這種藥隻有她能經手才有作用。

　　她自己隻有一個人，分身乏術，沒辦法。

　　君谌并沒有離開，反而悠閑地站在一旁，雙手抱兇，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他目光微微一轉，落在周素身上，瞧見她盯着那群百姓，神色倒是嚴肅，可嘴角微不可察地垮了一下，眼底露出一絲明顯的疲憊。

　　......擺明了是想偷懶。

　　......

　　顧元洲正翻着一份賬本，突然，外頭的小厮鬼鬼祟祟湊了過來，低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他手裡的筆“啪”地一聲折斷了。

　　“你再說一遍？”

　　聲音冰冷，像是寒霜結在了空氣裡。

　　小厮吓得立刻跪下，聲音發顫：“回、回少爺，今天有人看到言姑娘......和、和兩個男子當衆摟摟抱抱，關系、關系很是親密......”

　　一瞬間，屋内的氣氛驟然凝固。

　　顧元洲緩慢地站起身，骨節咔咔作響，那張原本俊朗的臉此刻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牙齒緊咬，下颌線繃得死緊。

　　“這個不省心的女人！”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每個字都透着咬牙切齒的怒意。

　　他眼裡翻滾着暴風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親密”的兩人撕成碎片。

　　“滾出去！”

　　一瞬間，屋裡所有下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忙往外走。

　　沒人敢多問一句。

　　顧元洲握着那斷成兩截的筆，指尖用力到發白，心裡卻更是煩悶——

　　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省心，真是不省心！

　　-

　　天色漸暗，周素終于忙完了一天，長長舒了口氣，正打算回侯府歇息。

　　可還沒走出幾步，就見一道身影從旁邊快步迎上來，躬身攔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