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垂下眼簾，輕聲應道：“是，少爺，奴婢明白。”

　　顧承司忽然壓低聲音，語氣帶着幾分慎重：“硯清哥是要面子的人。你看，他這種人，平時再怎麼灑脫，若不是實在沒辦法，哪裡會來投奔侯府？我猜，他肯定是因為沒錢才住不下京城客棧，才不得不暫時屈尊到我們這裡。”

　　周素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聽着，目光微垂，神色如常。

　　顧承司繼續說道：“所以你平時幫他的時候，多注意點，别太張揚，讓他感覺被人看穿了咱們心思就不好了。”

　　周素聽着他這些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微微低頭答道：“少爺思慮周全，奴婢一定謹記。”

　　顧承司見她這麼妥帖，神色越發輕松，伸手擺了擺：“來，我繼續教你練字。”

　　周素：“......”

　　她不要啊！

　　腦子立馬轉動起來，“奴婢覺得，少爺您可以去找沈少爺練字！”

　　顧承司搖頭，他還是很有分寸：“他快要鄉試，不好打擾他。”

　　周素聽到顧承司的回答，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原本還想趁機把這個“練字大任”甩出去，沒想到顧承司竟然這麼懂事。

　　周素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硯清剛到侯府時的模樣。

　　他手裡隻有一個簡單的小包袱，看着實在是簡陋，不說衣服可能沒帶幾件，甚至連幾本書都不像是帶夠了的樣子。

　　“少爺。”她微微垂首，語氣柔和卻帶着幾分暗示，“奴婢見沈少爺過來時，行李簡單得很，書籍可能也不多。鄉試将近，少爺若是能将您的藏書拿幾本過去，沈少爺定會感激不盡。”

　　“但您說了，沈少爺皮薄，肯定不會直接接受您的好意，所以可以用練字這個由頭，再送給他嘛。”

　　顧承司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笑着點點頭：“素素，你說得對！硯清哥身上确實沒什麼書，可能是從老家趕來的路上不便攜帶。我的書雖然不是太多，但還是有些他能用得上的。”

　　他越說越興奮，已經開始盤算：“等會兒你跟我去書房，我選幾本他用得着的，一并送過去。”

　　周素低聲應道：“是，少爺。這也是為沈少爺鄉試助力。”

　　顧承司滿意地點頭，眉眼間多了幾分自豪：“素素，你想得真周到，硯清哥肯定會高興的。”

　　周素看着他那單純的笑容，心裡不禁感歎。

　　侯府的少爺一個比一個複雜，唯有顧承司的腦子永遠這麼“單一”，雖然時不時讓人頭疼，但至少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而且特别好忽悠。

　　周素繼續給他出主意：“那就晚膳的時候再去，現在少爺您該用午膳了。”

　　顧承司聽到周素的提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腦袋，笑道：“對啊，午膳差點忘了！素素，你總是這麼貼心。”

　　周素微微一笑。

　　哪知道本來起身要走的人，卻沒走，而是傻愣愣站在她面前。

　　周素：“？？？”

　　顧承司歪着腦袋，白皙清隽帥氣臉上滿是疑惑：“素素，你怎麼不說那句話？”

　　“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