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藥效發作越發厲害的時候，他的喉嚨裡溢出一聲微不可聞的低啞歎息，聲音聽起來沙啞至極。

　　窗外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灑進來，映在他的臉上，俊美的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越發熾熱。

　　他的額頭滿是汗珠，順着鬓角滑落，滴進頸側的衣襟裡，模糊了布料的顔色。

　　過了一會。

　　他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連動一動都成了奢望。

　　但是床榻在吱呀作響。

　　“是誰......”他的聲音低啞，含糊不清地從唇間溢出，像是質問，又像是無助地喃喃。

　　他真的沒看見身邊有其他人，可是他總覺得肯定有人。

　　這時黎埕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兇膛起伏不定，喉嚨間擠出一聲帶着隐忍的低啞聲音。

　　他渾身就感覺在刺疼，有什麼東西想要從身體裡面沖出來。

　　黎埕用盡全力睜開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可他隻能看到昏暗中搖曳的燭火，還有那空蕩蕩的房間。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擡起又無力地垂下，喉間滾動着未曾吐出的低聲。

　　沒有人。

　　沒有在房間。

　　但空氣中彌散的氣味是那樣熟悉，熟悉得讓他的心猛地一緊。

　　他閉上眼，鼻尖輕輕抽動，終于确認——那是她的氣息。

　　黎埕猛地睜開眼，潮紅的臉上隐約透着一抹隐忍的冷意。

　　他的拳頭攥緊，呼吸急促：“......周素？”

　　“是不是你？”

　　聲音低啞，像是在确認，又像是無法抑制的猜測。

　　但又怎麼可能是她？

　　可就在一瞬間。

　　他整個人僵住，眼底的複雜情緒翻湧得更加劇烈，握緊的拳頭漸漸松開，指尖卻因過于用力而微微發白。

　　剛完成任務的周素，此刻正隐身在房間的一角，目光定定地看着床上的黎埕。

　　當她聽見黎埕低啞地喊出“周素”這兩個字時，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差點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身子緊貼着牆壁，手指微微攥緊，掌心滲出一層薄汗。

　　可再仔細看去，黎埕那雙渙散的眼神裡，分明沒有焦點，顯然是在迷茫地喃喃自語。

　　周素的緊張稍稍緩解，自己吓自己。

　　而且這個世子爺竟然在這種狀态下叫自己名字，看來對自己用情至深。

　　周素目光冷靜地掃過屋内的布置，腦海中飛快地盤算着離開的路線。

　　可就在她打算撤離的時候，黎埕突然再度開口。

　　“......真的是你嗎？”

　　他的聲音虛弱卻透着一股不容忽視的執念，眉間緊蹙，臉上的潮紅未退，目光空洞地望着房梁，仿佛在尋找什麼。

　　周素心頭一跳，手下意識地按在隐身衣的兜帽上，腳步緩緩向門口挪去，動作輕得連空氣都未曾擾動。

　　但走到門邊時，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床上的黎埕，五官隐在昏暗的燭光中，神色複雜得令人心中發沉。

　　那緊抿的唇角和微微顫抖的手指，像是在極力隐忍着某種情緒，又像是在等待某個不會到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