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輕輕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腕，不等君谌再發話，便主動開口，語氣坦然：“陛下，奴婢本是奉命入宮為陛下診治，先前不過是出來透口氣，誰知正巧遇上巡邏的侍衛，奴婢一時情急，跑了一下，哪知被他們當成了刺客。”

　　她語調平穩，甚至帶了幾分無奈。

　　顧侯爺聽到這話，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君谌則沉默了一瞬，目光意味不明地掃過她的臉。

　　那幾個侍衛原本跪在地上冷汗直流，此刻聽到這番話，更是驚得瞪大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誰沒事會在這溜達，可偏偏這話從周素嘴裡說出來，陛下也一副相信的樣子。

　　君谌沉吟片刻，最終隻是冷冷地瞥了侍衛統領一眼，淡聲道：“自行去領罰。”

　　侍衛們心頭一震，連忙叩首：“是！”

　　他們如蒙大赦，匆忙退下，唯恐再待片刻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待人散去，君谌終于開口，語調漫不經心：“你倒是機靈得很。”

　　周素輕輕理了理袖口，語氣不疾不徐：“多謝陛下誇獎，奴婢不過是實話實說。”

　　君谌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掃過她微顯淩亂的衣擺，随即移向她腕上那道被侍衛捏出的紅痕，眉頭微蹙，語氣淡漠：“既然是朕的人，受了委屈，朕自然會護着。”

　　顧侯爺站在一旁，目光微微一凝，顯然對眼前這一幕感到詫異。

　　君谌的語氣雖淡，卻透着幾分護短的意味，而周素亦是不卑不亢，顯然并未将方才的委屈放在心上。

　　顧侯爺眉頭微蹙，心中閃過一絲不悅——

　　周素如今是自己兒子身邊的人，若是與皇帝扯上什麼關系，未免太過惹眼。

　　他收斂思緒，沉聲開口：“陛下，此事既然是個誤會，便不必再多費心了。周素終究是犬子的妾室，臣會讓她謹言慎行，免得再生事端。”

　　君谌的目光倏然一沉，臉色瞬間陰郁下來，周身氣息也冷了幾分。

　　明顯是沒想到周素竟然已經是别人的妾室。

　　他的視線緩緩落在周素身上，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可周素卻隻是微微垂眸，神色平靜得仿佛根本沒聽出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勁。

　　沉默蔓延，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滞。

　　顧侯爺見狀，心下更加笃定君谌的态度不對勁，語氣不變地繼續道：“陛下，夜深了，臣帶她回去，不打擾陛下歇息。”

　　哪知下一秒，君谌身形微微一晃，腳步一個不穩，險些栽倒。

　　旁邊的太監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陛下！”

　　顧侯爺腳步一頓，眉頭微皺，目光下意識地掃向君谌，周素也微微擡眼，神色如常，但眼底卻閃過一絲了然。

　　君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語氣淡漠：“朕無事。”

　　但他臉色蒼白得厲害，額角甚至滲出了一層薄汗，顯然這“無事”不過是強撐罷了。

　　顧侯爺見狀，眼底閃過思索之色，随即沉聲道：“陛下龍體為重，還是盡早回宮歇息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