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聽了，也就是淡淡挑眉，沒說什麼。

　　辛苦？

　　他自己要做皇帝的，能不辛苦嗎？

　　她繼續過着自己的日子，偶爾看看宮裡的醫案，偶爾擺弄些藥材，日子過得還算輕松。

　　反正，君谌忙他的，她拿壽命值的，兩不耽誤。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周素在宮中的日子過得意外順遂。

　　她的任務有壽命值拿，宮殿寬敞舒适，飲食有人伺候，藥材資源應有盡有，甚至宮裡人都不敢随便管她......這簡直就是養老生活。

　　她原以為自己能這樣安穩地待着。

　　誰知，才享受沒多久，君谌就開始找她麻煩了。

　　不知從哪天起，他就頻頻召她去禦書房，理由五花八門——

　　要麼是膳食不合口味，要麼是睡眠不佳，要麼是兇口發悶......

　　反正總有那麼一兩樣“症狀”，讓她不得不頻繁出現在禦書房。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是單獨見她，而是當着一群大臣的面把她叫去。

　　一開始，那些大臣們還對她的出現感到奇怪。

　　畢竟朝堂上讨論的都是國家大事。

　　按理來說，一個女官怎麼可能頻繁出現在禦書房？

　　但次數多了，他們似乎也習慣了，隻當這位太醫院掌事是陛下近身的醫官，權當沒看見她。

　　甚至還有人一本正經地把她當做一個正常的醫官來彙報朝政時的“禦疾”。

　　周素對此見怪不怪，每次進書房都低眉順目地站在角落裡。

　　反正君谌想折騰她，她就站着聽，不吃虧不吃苦，就當陪一個有病的皇帝消遣。

　　直到某天，她在書房裡照例“聽診”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沈硯清。

　　她正百無聊賴地聽着大臣們彙報，突然聽見這名字，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瞬間睜開，猛地擡起頭，視線直直地看向說話的人。

　　她的動作太突然，以至于殿内不少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最先注意到她的，自然是君谌。

　　他坐在龍椅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案幾，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眯起眼，緩緩開口：“周醫官，你認識？”

　　他的語氣不緊不慢，聽不出什麼情緒，但目光卻微微暗了幾分，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周素對上他的目光，心裡迅速轉了一圈，但面上依舊平靜，垂眸道：“回陛下，民女曾聽過此人。”

　　“哦？”君谌的手指頓了頓，語氣不疾不徐，“那周醫官倒是說說，聽過什麼？”

　　他嗓音低緩，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探究意味，殿内一片安靜，大臣們也下意識地看向周素，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周素心念微動，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太大，已經引起了注意，現在随便搪塞過去，恐怕沒那麼容易。

　　她低眉順目，語氣平緩：“民女曾在民間行醫時，聽過此人之名，據說才學不凡，頗受世人稱道。”

　　她沒有撒謊，隻是隐去了真正的相識過程。

　　君谌靜靜地看着她，指尖敲擊案幾的頻率緩了緩，眸光微深。

　　他似乎想從她的神情裡看出什麼，但周素站在那裡，目光沉靜，仿佛真的隻是聽過這個名字，并沒有任何額外的情緒。

　　片刻後，他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道：“是嗎？”

　　周素垂眸，恭敬地應道：“是。”

　　殿内的氣氛微微滞了一瞬，随後，那位大臣繼續彙報，話題重新回到了朝政之事上。

　　可周素卻知道，君谌并沒有真的放過她，他已經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