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宮燈燃起，寝殿内膳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香氣氤氲，氛圍靜谧而溫暖。

　　周素坐在桌旁，手裡正夾着一塊醬燒魚，緩緩送入口中。

　　魚肉鮮嫩，入口即化，醬汁恰到好處地包裹着肉質，微甜中帶着絲絲鹹香，正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心滿意足地嚼了兩口，擡手又夾了一筷子，不緊不慢地吃着，心裡想着——

　　雖然宮裡不能随意出入，但好歹吃得不錯，日子也算過得去。

　　然而，才剛吃了幾口，她便察覺到一道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

　　她沒擡頭，繼續吃着自己碗裡的菜。

　　眼角卻瞥見君谌坐在對面，手裡的筷子未動，反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這人要說話了。

　　周素心裡微微歎了口氣，想着既然遲早要開口，那不如等他自己說。

　　果然，下一刻，君谌放下筷子，嗓音不疾不徐地響起：“周醫官，沈硯清是誰？”

　　他的語氣帶着一絲随意，像是閑話家常，實則目光鋒利，直接切入正題。

　　周素手上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但很快，她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慢條斯理地咀嚼着，仿佛完全不受影響。

　　她吞咽了一下，放下筷子，語氣平靜道：“回陛下，沈硯清在京城是有些名氣才子，一直都知道他才學不凡，在學子之中頗有聲望。”

　　君谌微微挑眉，指節輕敲桌面：“就這樣？”

　　周素擡眸看了他一眼，眸色沉靜，淡淡道：“我與沈公子并無交情，隻是因他曾借住侯府，偶有見過幾次。”

　　君谌的手指敲擊桌面的動作微微一滞，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道：“借住侯府？”

　　“是。”周素神色如常，“具體何事，我并不清楚，畢竟當時我身份低微，當時隻是侯府一個丫鬟。”

　　她的語氣不疾不徐，像是在陳述一個毫無意義的事實，沒有多餘的情緒。

　　君谌眸色微暗，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茶盞，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殿内一時間陷入安靜，隻有燭火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噼啪聲，映照在兩人之間，透着一絲詭異的氛圍。

　　周素安然無恙地低頭繼續吃飯，仿佛剛才那番對話隻是尋常的飯後閑聊。

　　君谌盯着她看了片刻，終究沒有再繼續追問，隻是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重新拿起了筷子。

　　這一頓飯，終于是安穩地吃完了，但周素知道，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

　　夜色深沉，燭光晃動，膳桌上的飯菜已被撤下，殿内彌漫着一絲寂靜的溫度。

　　周素吃完晚膳，她低頭抿了一口茶漱口。

　　動作自然，仿佛剛才的交談對她而言不過是無關緊要的瑣事。

　　但她知道，君谌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這個話題。

　　她能明顯感覺到，君谌雖然沒有再追問，可那雙深邃的眸子，卻始終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打量。

　　他在試探。

　　他在等她自己露出破綻。

　　周素神色如常地放下茶盞，順手撫了撫袖口，懶得再去猜他到底在想什麼，既然這件事暫時揭過，她便沒必要再多言。

　　“陛下用完晚膳，想必也該休息了。”

　　她語氣平淡，帶着一種恰到好處的關切，既不冷漠，也不親近。

　　君谌輕輕眯了眯眼，指尖仍舊緩緩摩挲着茶盞，微涼的瓷器觸感讓他心緒未明。

　　他自然知道她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可偏偏，他不想如她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