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他從小在宮廷中長大，哪怕外人說他被冷落，可好歹也是皇子，言行舉止自有一份從容鎮定，可眼下......他竟像是有些猶豫？

　　這倒是有些有趣了。

　　周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語氣仍是那副不急不緩的樣子：“隻是？”

　　她刻意将語調拖長了一點，聲音柔和，卻透着一絲戲谑，像是在等着他自己把話說完。

　　君谌擡眸看了她一眼，鳳眸幽深，目光裡似有未曾言明的複雜情緒，可最終，他還是微微别開了視線，修長的指節輕輕敲了敲床沿，嗓音低沉：“沒什麼。”

　　周素：“......”

　　她看着他這副模樣，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這位陛下，該不會是在跟她打什麼啞謎吧？

　　她素來拿這些人有自己的法子，對付那幾個超雄少爺是這樣，對付這位陛下，她也沒打算客氣。

　　她微微傾身，靠近了些，眯了眯眼，語氣帶着點不耐：“陛下，話說一半是要讓民女猜嗎？”

　　說着，手指已經不受控制地擡了起來，修長的指尖精準地勾住了他的下巴，動作利落又直接地将他的臉擡了起來。

　　君谌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眸光瞬間一沉，鳳眸中浮現出一絲驚訝與隐忍的鋒芒。

　　她的手，柔軟溫涼，指腹的觸感細膩，卻帶着某種不容拒絕的力度。

　　周素的動作極為自然，帶着幾分不假思索的随意，像是在理所當然地對付那些别扭的家夥，一點也沒有把眼前的人當成皇帝的自覺。

　　她的指尖劃過他的下颚，掌心微微貼着他的側臉，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隐約暖意。

　　燭火微微跳躍，映出兩人相對而視的影子，氣氛在這一刻微妙地發生了變化。

　　君谌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指尖悄然收緊，眉宇間的冷肅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打破。

　　小時候的陰影讓他向來不喜與人有過多接觸，尤其是别人主動碰觸他。

　　可此刻，他卻并未立刻推開她，反而被她的動作牽制住了，像是短暫地失去了反應。

　　“民女最不喜歡别人話說一半。”周素語氣悠然，指腹不輕不重地摩挲着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看向自己，笑得漫不經心，“陛下若是不肯說完，我會以為您身體哪裡在不舒服。”

　　她的語氣輕快，帶着認真。

　　君谌的眸色漸深，唇線繃得更緊，喉間的氣息微沉，他眼底的情緒翻湧了一瞬，才終于開口：“周素......”

　　周素挑眉，沒想到他知道自己名字呢。

　　她手指還沒有松開，甚至還随意地往上擡了一點，迫使他完全直視自己：“嗯？”

　　君谌的目光緊緊鎖住她，聲音壓得極低，嗓音帶着些許沙啞：“你倒是......大膽。”

　　他微微偏頭，像是要擺脫她的動作，可他的臉頰卻無可避免地擦過她的掌心，留下極淡的溫度。

　　周素眨了眨眼，語氣無辜：“自從給陛下解毒後，民女膽子是大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君谌忽然伸手，修長的指尖輕輕扣住了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與她的手形成鮮明對比，他微微收緊指節，帶着不動聲色的克制，眼底卻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深色。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發怒，而是聲音更低了幾分，帶着壓抑的情緒：“這種手段，你對誰用過？”

　　周素微微一頓，随即笑了，她稍稍偏頭，指腹又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的下颚，像是惡意地加重了這個暧昧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陛下吃醋？”

　　君谌的眼神微微一滞，指尖的力度頓了一下，像是被她這句話狠狠敲了一下。

　　空氣中一時無聲，氣氛愈發旖旎，連燭火都輕輕晃動着，映出兩人極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