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薨逝的消息剛剛傳出，整個朝堂瞬間陷入震動。

　　然而，還未等那些舊黨反應過來，君谌便以雷霆手段展開了清洗。

　　他沒有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連太後的喪事都還未正式操辦，便以“肅清朝堂、整頓内宮”的名義，迅速展開一系列動作——

　　太後親信的幾名心腹大臣，在朝會上被禦前侍衛當場拿下，理由是“擅權亂政、暗中勾結”。

　　太後寝宮内的老宮人，剛還哭得撕心裂肺，轉頭便被一一審問，凡是牽涉到舊黨的，統統發配冷宮或直接杖斃。

　　一夜之間，曾經不可一世的太後黨羽，死的死，貶的貶，徹底土崩瓦解。

　　甚至連一向中立的幾位大臣都在這場風波裡瑟瑟發抖，生怕自己一個不慎也被牽連進去。

　　朝堂上，人心惶惶。

　　而始作俑者——那位一直以來被太後壓制、看似虛弱無力的皇帝，此刻卻泰然自若地坐在龍椅之上，穩如泰山。

　　周素還以為他要熬一段時間呢。

　　現在這迅速變幻的局勢，讓她很是意外。

　　昨天這位陛下還在太後掌控之下，連說話都要謹小慎微，如今不過短短一日，風向便徹底變了。

　　周素低垂着眼，思索着自己這段時間的所得所失。

　　原本想着進宮一趟，至少能從君谌這裡薅點好處，沒想到卻是個純賠本的買賣——壽命值沒賺到多少，任務拖拖拉拉，連自己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現在太後一死，局勢大變，她卻什麼都沒撈着。

　　不過，這也算是個好消息吧？

　　至少她能順利回侯府了。

　　先前她對顧長風他們還多少有點不耐煩，畢竟一個個脾氣不小，尤其顧元洲，時不時就像隻護食的狼一樣，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跑去顧承司那邊似的。

　　可現在回頭看看，侯府那些超雄少爺們哪怕再難伺候，也比宮裡這些人要好對付得多。

　　至少他們雖然脾氣臭了點，但她怎麼說也還是顧家的人，不至于會被直接抛棄。

　　而在宮裡，她可是什麼身份都沒有。

　　更何況，這麼久了，她的任務一直沒有什麼進展，每天一點點的壽命值在消耗，可她從君谌這裡幾乎沒拿到什麼實質性的補償。

　　這樣下去，她别說達成目标，恐怕連自己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這麼一想，她突然覺得，以前那些日子其實還挺美好的。

　　至少顧家那幾個少爺雖然各有各的脾氣，但再怎麼樣也不會讓她白幹活不給好處。

　　周素微微歎了口氣，目光随意地掃過大殿。

　　養心殿，大臣們一個個低着頭，沒人敢去看君谌的臉色，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秋後算賬。

　　而君谌則姿态悠然，像是早就等着這一刻，随手翻了翻奏折，眼神波瀾不驚。

　　按理說，周素一個外人，本不該出現在這座宮殿裡，更不該站在君谌身側。

　　但這位陛下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讓她換上了太監服，堂而皇之地混在宮人裡，站到了他近旁。

　　周素壓低眼睫，暗自腹诽。

　　她不想引起注意，可偏偏目光忍不住地飄向君谌。

　　這人正專注于翻閱奏折，實則動作輕緩，甚至稱得上悠閑。

　　周素打量着他，想着晚點自己是不是可以提醒一下，既然他已經坐穩了皇位，是不是可以放她走了？

　　想了想還是先去找下侯爺。

　　正當她思緒歪歪的時候，君谌突然擡眸，目光不偏不倚地與她對上。

　　周素：“......”

　　她立刻收回視線，仿佛剛才隻是随意一瞥，什麼都沒看到。

　　然而，君谌卻似乎因她方才的“偷看”而生出一絲笑意，薄唇微微上揚，眼底含着點意味不明的趣味。

　　周素假裝沒看見，繼續安分地站着，心裡卻暗暗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