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清輝中，兩人對望着，誰也沒有再開口。

　　最終，唐初雪垂眸。

　　“算了，王爺就當我……”

　　“可以。”

　　李斯年忽然說。

　　唐初雪詫異地擡頭，撞進李斯年盛滿深情的眸子。

　　“這些話原本應該我來說，既然你開了口，那我就再說一遍。”

　　“初雪，我以為我們已經在唐太師面前談及婚事，有些話便不用說得太明白，顧慮良多，加之我也不曾對誰有過這樣的心思，隻要你願意，此生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願意！”

　　唐初雪一頭撞進李斯年懷裡。

　　兩人先前談及婚事不接，可這些話，卻是誰也沒有說過的。

　　若非這次被唐雪梨夫妻兩個逼到這份上，坦明心迹隻怕還要費些波折。

　　“眼下事情頗多，等解決了這些，我們把母妃和唐太師接過來，就在鯉城辦一場婚禮，如何？”

　　李斯亮一推二五六，總能找到借口，幹脆他們就不管他。

　　唐初雪說出那三個字已經耗盡了勇氣，這會兒埋在李斯亮懷裡怎麼也不肯出來，他說什麼都隻點頭。

　　洞口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唐初雪一把将人推開，若無其事地整理了衣裳。

　　“出來了？那我們走吧。”

　　李斯年看着好笑，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隻是借着夜色遮擋，才沒被看出異樣。

　　有了幾個丫頭，遮掩洞口沒再用唐初雪與李斯年動手，兩人便在一旁等着。

　　不知不覺，兩人手就牽在了一起。

　　唐雪梨笃定幾人還在鯉城，他們索性連夜去了趟初雪城，在王大喜那兒給陸羽幾人留了信。

　　沒費什麼時間，馬車和盤纏都已經備好，王大喜親自将他們送到城門口。

　　“小姐，王爺，那你們慢走，路上務必注意安全啊。”

　　依依不舍地目送着馬車遠去，王大喜抱着自己圓潤的肚子轉身。

　　馬車内，唐初雪在桌上鋪開地圖。

　　城鎮多是大同小異，她并不怎麼感興趣。

　　目光在地圖上一個地方停留去，她擡手一點。

　　“王爺，我們就去蠻疆，如何？”

　　“在那邊多待一陣子，看唐雪梨他們能在鯉城守多久。”

　　單是從鯉城過去就要七八天，這麼即便隻是去看看，來回也大半個月了。

　　李斯年自然由着她，如此，終點就定在蠻疆。

　　……

　　深秋時節，草木漸漸枯黃，蠻疆的林子卻依舊郁郁蔥蔥，隻是終年升騰着瘴氣。

　　林子邊緣瘴氣會少些，居民便會在那一帶活動。

　　不遠處就是藥谷，偶有被蛇蟲毒物咬傷的人，大夫治不了就會求上藥谷。

　　馬車在離林子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下，幾人下了馬車。

　　時值正午，附近有不少人在挖藥草，見來了生人，目光都彙聚在他們身上。

　　唐初雪對上其中一人的視線，忙轉頭避開。

　　“我怎麼覺得這些人不太友好？”

　　李斯年讀過這邊的一些遊記，解釋道：“這裡并沒有統一的部落，居民都是靠着附近的草藥賺錢，恐怕把我們當成來搶藥材的了。”

　　心裡一梗，唐初雪被迫接受這個理由。

　　不善的目光越發明顯，她忙帶着白露上去打招呼。

　　“我們是來這邊遊玩的，途徑此地，想過去看看，不知道能否請您給我們帶路？”

　　對方理都不理她，似乎是知道他們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危害，就低下頭繼續挖草藥。

　　唐初雪取出銀子，在他眼前一晃。

　　“給我們帶路，這是報酬。”

　　那人眼睛立馬就亮了，直勾勾地盯着她手裡的銀子。

　　“嘿，你可不能答應他們，這些人都詭計多端，一定不會把銀子給你的。”

　　不遠處，一個倒三角眼的女人面相刻薄，嗓音尖利地提醒道。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似乎都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紛紛遠離了唐初雪。

　　唐初雪不明所以，還想上前。

　　“初雪。”

　　李斯年忽然出聲，上前叫住了她。

　　“這些人應該被騙過，對外來的人惡意很大，要不我們先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也隻能這樣了，唐初雪點頭。

　　幾人轉身，正要離開，剛才開口的那女人卻走上前來。

　　“我可以帶你們進去，前提是你必須分辨出來我們這裡所有草藥。”

　　不等他們說什麼，有看不下去的人出聲阻攔。

　　“這裡的瘴氣有毒，她之前就這樣害過許多人，會把沒有完全認出草藥的人扔在林子裡，任由他們中毒後死去。”

　　這些人是看不慣外地人，可還不至于看着他們去死，女人則不一樣，她熱衷于借着毒瘴殺人。

　　唐初雪背後一寒，盡管她本就不打算答應，卻還是心有餘悸。

　　不滿這人告訴唐初雪他們真相，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話已經開了口，接下來的也就沒有那麼難說出來。

　　剛開始被找上的人斷斷續續将這邊的情況告訴他們。

　　原來這林子的最裡面還有一個部落，隻是那些人都因為毒瘴的阻攔不能出來，隻有少數人可以抵擋毒瘴的侵害，也就承擔着出來采買物資的任務。

　　說到最後，那人道：“這兩天就該有人出來了，你們要是真想出去的話，就在這兒等等，看到時候能不能說服他帶你們進去。”

　　盡管沒能給他們帶路，唐初雪還是将先前拿出來的銀子給他。

　　“我們知道了，隻是我們不能一直在這兒等，能不能麻煩你在這兒守着，他出來時你到附近告訴我們。”

　　這附近隻有一個小村莊，唐初雪他們剛從那裡經過，一時半會進不去的話，在那裡稍作休整也好。

　　那人有些遲疑，最後還是接過了銀子。

　　“好。”

　　達成協議，唐初雪一行人折返回去，在村子裡找了住處。

　　借宿的那戶人家隻有兩個老人，家裡沒有子女。

　　問及此事，兩人諱莫如深，什麼也不說。

　　“你們就在這兩間屋子住下，其他的房間不要随便進，那些房子晾曬過草藥，萬一出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老婦人很和善，将他們帶進屋子，仔細叮囑了一番。

　　幾人放下行李，出門去村子裡閑逛。

　　始終如芒在背，唐初雪頻頻回頭，卻每次都隻看到空蕩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