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越這句話，病房裡的氣氛低落到極點。

　　一向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顧苒苒癟着嘴：“怎麼就傻了啊，這麼多天都白折騰了，還不如當時就埋了……”

　　金越怼：“我先把你埋了，讓你下去給承川哥找塊風水寶地。”

　　顧苒苒：“行啊，嗝屁之前我先給你家姜豔豔找個氣大活好的男模！”

　　“哪個男模能比得上你金小爺？而且我家豔豔是個純情好女孩，不像你，一天到晚泡吧找男模喝酒，死渣女！”

　　“放狗屁，你前女友都可以湊個啦啦隊了，你才是死渣男！”

　　他倆隻要聚在一塊，聊不到三句話就得開啟嘴炮模式。

　　仲嘉澤無奈歎氣，隻能充當和事佬，“好了，你倆别吵，再多問問靳承川的情況吧，萬一是才醒過來，不太清醒的緣故。”

　　他伸手在靳承川眼前晃了晃，等靳承川看向他，他又一次認真的重複問了一遍：“一加一等于幾，真的回答不上來嗎？”

　　靳承川沒什麼表情：“等于三。”

　　顧苒苒龇牙咧嘴的扶額：“完了，真沒救了。”

　　金越哭兮兮的撲到靳承川跟前：“連幼稚園的智商都沒有了嗎？那承川哥還記得我是誰嗎？我其實是你爹，你該叫我一聲爸爸。”

　　“……”靳承川黑了臉：“滾蛋。”

　　金越：“好嘞，沒傻，鑒定完畢。”

　　仲嘉澤噗呲一笑，他早就看出來靳承川沒有出現智商下降的問題，因為眼神很不一樣。

　　他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或者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頭有點暈沉，眼睛雖然能看見東西，但沒有完全恢複視力，有些模糊。”

　　幾人立刻呼叫醫生過來做檢查。

　　“視線模糊屬于正常現象，靳爺才剛剛複明，需要讓眼睛适應幾天，記得盡量避免強光照射……”

　　醫生剛囑咐完出去，靳承川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

　　特别關心聯系人的提示音，使三人同時習慣性往前走了一步。

　　顧苒苒先拿到，正要點開手機短信界面，又忽然想起什麼，把手機遞給靳承川，“我差點忘了，你今天複明了，可以自己看短信了。”

　　靳承川自然而然的接過，點開。

　　虞柔發了一張照片，是放在窗台上的一個小雪人，背後虛化的環境能感受到一片白雪皚皚。

　　【非酋下雪了，這雪比京都以往的雪都要大，氣溫也低，所以今天是擺爛不工作日】

　　【從前我外婆說過，每年的初雪都是最幸運的時刻，在今天許的願望有極大概率能實現，我許了五個，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願望太多，實現的概率降低……】

　　看着短信的字裡行間，靳承川仿佛能腦補出虞柔的聲音和神态，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她一直碎碎念，閑話家常似的，句句不提想念，句句都是想念。

　　靳承川翻身下床，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

　　京都也在下雪。

　　但那雪不大，路面上都沒有什麼積雪。

　　“京都是什麼時候開始下雪的？”

　　顧苒苒一驚，“難怪我說今早起床特别冷，原來是下雪了啊。”

　　看她這反應，應該是京都的初雪。

　　靳承川伸長胳膊探出窗外，感受到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到掌心裡，再迅速化成水，怔怔失神。

　　“同一片天，卻是不同的一場雪。”

　　他似乎有點傷春悲秋。

　　顧苒苒吐槽：“真的不用再仔細檢查一下嗎？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矯情，改走憂郁王子路線了？”

　　“……”

　　靳承川僅有的一絲絲低落情緒，這下全消失得幹幹淨淨。

　　“顧苒苒，虞柔讓你來照顧我，是派來折磨我的？”

　　……

　　坐在床上吃午飯的時候，虞柔收到了短信回複。

　　靳承川也給她拍了一張照片，是一張手部特寫，他在伸手接雪，掌心裡有一攤積水。

　　【京都這雪不行，一落進掌心就化了，雪景也不如你那邊美，但許願的話，也能将就用】

　　他說雪景不美，說明視線恢複了。

　　虞柔看着短信，有點感動，眼眶很熱。

　　下雪很冷，心裡卻很暖。

　　她又點開了那張照片，男人的手骨節修長勻稱，堪稱手控福音，手腕上有一顆小痣，莫名有些性感。

　　連日來被關被鎖的陰霾一掃而空，她連胃口都好了不少，多吃了一碗米飯。

　　被關的第七天。

　　上鎖的門被打開，妮安端着餐盤進來，給虞柔布菜。

　　煎鵝肝、烤羊腿、燴土豆、蘑菇洋蔥湯。

　　虞柔狐疑的蹙起眉：“今天怎麼都是些法式傳統菜，那個華裔廚師被開除了嗎？”

　　“這兩天下雪，太冷了，華裔廚師生病了，公爵大人就把自己身邊用慣了的廚子給您送過來。”

　　妮安說着，有意無意的試探她的态度，“其實公爵大人對您真的挺好的，不像是把您是當成情婦，倒像是當成女兒寵着縱着。”

　　虞柔舉起手腕，鍊子清脆作響，“你指的是這種寵和縱？”

　　“……”

　　妮安其實很想說，那是她沒看見裴吉文森特對别人有多殘忍，虞柔最近做的那些事，若是換一個人，屍體估計都能挖出來重埋好幾回。

　　裴吉文森特真正變态嗜皿的一面，在虞柔面前隻展現了不到十分之一。

　　虞柔沒什麼胃口的扒拉了兩口土豆，她最近隻想吃中餐，吃川菜，對這些寡淡卻油膩的食物一點興趣都沒有。

　　“妮安，這些菜我真的吃不完，能不能麻煩你想點辦法，把鵝肝和羊腿送去給林宇？”

　　妮安先是走到窗邊，往外面張望了一眼，确認保镖全都站在外頭，才走回來小聲說：

　　“您的餐食都是廚師單獨做的，吃不完隻能倒掉，不然會引人注意，不過您放心，我一直有悄悄從自己的餐食裡藏幾塊華夫餅，送水的時候悄悄塞給林助理，他沒有餓着。”

　　虞柔怔怔的盯着她，從來沒有想到萍水相逢的人，竟然能為他們做到這個份上。

　　“你天天都這麼冒險，就不怕被裴吉文森特發現嗎？他會殺了你的。”

　　“嗐，裴吉文森特喜怒無常，我這腦袋挂在脖子上一直搖搖欲墜的，還不如緊緊抓住你們，建立深刻的合作共存關系。”

　　她真的很聰明，也很善良。

　　雖然才相識不足一個月，卻幫了不少忙，虞柔是真心喜歡她，主動握住她的手。

　　“我答應你的，一定會作數，哪怕我回不去華國，也一定讓林宇帶你回去，另外，你想在靳氏财團入職，實在太簡單了，還有沒有别的要求，難以完成的？”

　　不來幾個上點難度的要求，她總覺得欠了妮安一個大人情。

　　妮安想了想，“上次我聽見裴吉公爵和泰德的談話，他之前應該調查過我的身世，那天我偶然聽到他說，我好像有個哥哥什麼的。”

　　虞柔蹙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