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歡到了甯妗妗的房間時，甘夫人還守在甯妗妗的床邊。

　　見甯歡到來，甘夫人不由得起身。

　　“你來了。姮姮怎麼樣了？”甘夫人問道。

　　“她沒大礙，失皿過多，補補也是補得回來的。”甯歡說着，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格外安靜的甯妗妗，問道，“她有沒有醒來過？”

　　甘夫人搖了搖頭，她看着甯妗妗，眸光中也是多了幾分同情之色。

　　“這孩子也是可憐……身世可憐，遭遇也……”甘夫人說着，不由得擦拭了下眼角的淚。

　　哪怕甯妗妗過去再可惡，可如今也不過是一個躺在這裡不能動彈瀕臨死亡的人，再多的錯事也會随着她的逝去而消散的。

　　甯歡不能虛僞的說自己有多悲傷，但是如今甯妗妗變成這般，她的心中有的卻是無盡的遺憾。

　　命運實在是太捉弄人了，甯妗妗的一生，也實在太坎坷了。

　　甯歡走過去，坐在甯妗妗的床邊，伸手給甯妗妗診了脈象。

　　“怎麼樣？”甘夫人連忙問道。

　　甯歡蹙眉，搖了搖頭。

　　“咳咳……”伴着幾聲低低的咳嗽聲，甯妗妗卻是醒了過來。

　　“妗妗……”甘夫人忙靠近了一些，有些高興的喚道，“妗妗，你醒了？”

　　甯妗妗緩緩睜開眼，看見是甘夫人，扯出一道笑容道：“甘……甘夫人……”

　　“是我。”甘夫人連連點頭道，“你可算醒了。”

　　甯妗妗眼神往旁邊移，很快便是看見甯歡，她原本想喊“九妹”，可話到嘴邊，卻是化成了一句：“甯歡。”

　　甯歡點頭道：“你傷得很重。”

　　“我知道。”甯妗妗點頭，“姜逑那一掌，震碎了我所有的經脈，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能留一口氣，還能同你們說說話，我已經滿足了。”

　　“……”甯歡心中一沉，可一時之間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無法虛僞的說自己能救甯妗妗，可甯妗妗傷得實在是太厲害，她也實在是救不了。

　　“甯歡，其實也沒什麼，真的，我死了，本來就沒什麼。”甯妗妗失笑，“我原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覺得自己做錯，可到頭來……我還是在後悔……”

　　甯歡看着甯妗妗，沒有開口，靜靜的聽着甯妗妗說下去。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會後悔……”甯妗妗失神的說道，“人這一輩子，還真是奇怪，我一直覺得，我的下場都是你造成的，可到如今，我卻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走錯那一步，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妗妗，别說了……”甘夫人流着淚說道。

　　“讓我說完吧，再不說，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甯妗妗低低的笑着，她道，“甯歡，對不起，因為我愛上了百裡煜，可那畢竟是我是從你手裡搶來的，我怕到頭來失去一切。于是，我一直在做錯，一步錯步步錯，回不了頭了……”

　　“這些已經過去了，不要再說了。”甯歡低低的說道，“甯妗妗，我不會虛僞的說我會把你當親姐姐，但過去的事，我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