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開始
「阿蕪?不想走?」
見萬俟蕪不為所動,宋綾昭再次出聲提醒。
她回神,自然的將手搭在宋綾昭的手上,借力登上馬車。
「駕……」
萬俟蕪在馬車中有些坐立不安,她掀開馬車簾子,坐在宋綾昭身旁。
看著他問道。
「兄長,你在知府府邸發現了什麼?」
「王知府回來了,但知府夫人不知去向何處。」
萬俟蕪回頭看了早已看不見的菊花小院,繼續問道。
「王知府可知道些什麼?」
宋綾昭搖頭:「一問三不知。」
萬俟蕪多多少少猜到一些,雖然宋綾昭沒有問,但還是將今日之事告知。
「王知府的夫人,應該是找不到了。」
宋綾昭偏頭看她,沒說話。
她繼續說道:「就在剛才,死了。」
宋綾昭點點頭,他剛剛聞到皿腥味了。
「阿兄不好奇她怎麼死的麼?」
「已經死了,我為何要好奇?」
他神色無常,是真的不好奇。
她繼續道:「辰時來接我的就是王知府的夫人,不過她不說自己是王夫人,而是許夫人。」
正在駕車的宋綾昭終於擡起眼眸。
「這個許夫人和許長生關係匪淺,但情願自戕,也不願意透露半分關於許長生的事,而且她挾持我是為了脅迫你,為的是祭秋正常進行。」
宋綾昭突然握緊手中的韁繩,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這祭秋看看,祭的是什麼妖魔鬼怪。」
萬俟蕪點點頭,坐回車中,她問:「阿婉那邊安頓好了麼?」
「放心,我讓星旭和星愁都留在那裡,星棋和星澤已經來在九巡城的路上,很快就到。」
喧鬧聲漸起。
東大街的兩邊站滿了男女老少,還有嬉鬧的孩童,滿城擺放著菊花。
是粉色的湘緋見生。
「許長生,見長生。」
「命換命,生換生。」
有稚童高聲唱著童謠。
萬俟蕪猛的掀開簾子,街上是嬉鬧的孩童,唱起的歌謠,而大人們見怪不怪。
萬俟蕪和宋綾昭對視一眼,將馬車停在空處,兩人隨著祭台而去。
祭台上響起一聲又一聲高昂的擊鼓聲,巨大的祭台上竟然搭起了戲台。
王知府站在祭台前,在祭司的高聲呼喚中,點燃三炷香。
喧鬧的人群一瞬間安靜。
童謠也不再繼續唱。
滿天突然飄落粉色的菊花花瓣,像下了一場粉紅色的雨。
她擡頭看去,一旁閣樓上,一個戴銀色面具的人陪著安右若,靜靜的看著樓下的祭台。
不巧,她擡頭正好對上安右若的眼神,萬俟蕪唇角勾起,又靠近了宋綾昭一些。
宋綾昭牽著她來到一旁的酒樓上,這是他之前訂好的位置。
樓上,萬俟蕪將目光轉向祭台。
遠遠看去,在知府身邊的竟然是一個讓萬俟蕪找得抓狂的人。
許長生。
「兄長,你看。」
宋綾昭:「許長生?」
「應該就是。」
「呵,真是好找,原來和王知府在一起。」
萬俟蕪低聲說道:「還有,王知府已不是王知府。」
宋綾昭偏頭看向她:「什麼意思?」
「之前我們在荒山上見過王知府,那是魂魄健全,是個正常人,而現在這個,空了……」
「你的意思是,隻剩一個空殼,魂靈不在。」
萬俟蕪點點頭,這時候,祭台搭建的戲台開始湧入戲子。
萬俟蕪的目光被吸引。
咿咿呀呀聲中,萬俟蕪忍不住皺眉。
「兄長,這祭台上搭建戲台,我第一次見啊。」
宋綾昭將寒芒劍抱在懷中,低聲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
「而且,這唱的不是驅邪鎮魔的故事,也不是祈求風調雨順,平順安康的故事。」
萬俟蕪繼續說道:「這唱的竟然是當官之人強佔小姨子,又逼死小姨子的故事。」
呵,這種大八卦,整個九巡城竟然沒有人覺得有問題?
宋綾昭也看向周圍,他道:「若是要讓人習以為常,便是這戲不是第一次唱。」
「你等我一下。」萬俟蕪轉身下樓,來到人群中,問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小哥,我想問問,你們這個祭秋,每年都唱戲麼?」
「噓。」少年回頭瞪了萬俟蕪一眼,左右環顧一周後輕聲說道。
「姐姐,祭秋心要誠,不可說話。」
萬俟蕪連忙點頭。
那少年見她配合,又輕聲道:「姐姐外地來的吧,我們這戲從三年前就唱的了,唱了三年了。」
三年,又三年。
萬俟蕪噻給少年一小塊銀錠,輕聲說道:「多謝。」
少年連忙搖頭。
萬俟蕪上樓,將少年郎給她說的話告訴了宋綾昭。
萬俟蕪將目光移到許長生的身上,她道:「現在人那麼多,大庭廣眾之下,怎麼把許長生抓起來?」
「放心,我有法子,要把人趕回家,讓九巡城亂起來就行。」
戲唱畢後。
王知府又起身,沖著蓐收(秋收之神)神像跪拜。
這次宋綾昭也發現了,他的身軀似乎與平時相比較,生硬了許多。
祭台上,祭司戴著木刻的詭異面具,跳起了鬼戲。
骨女這時候提醒萬俟蕪。
「阿蕪,跳鬼戲的祭司身上有粉色花瓣的氣息。」
萬俟蕪擡眸看去。
最詭異的是,祭司手中握著一支菊花,菊花花瓣鮮紅。
那花,正是湘緋見生。
這時,有人擡了一架古琴放在了許長生的面前。
萬俟蕪明顯發現,那琴擡上來時,戴著面具的祭司明顯身形一頓。
琴聲悠悠揚揚,述說離別苦,道盡相思意。
隨著琴聲,祭司手握菊花,跳起了鬼戲。
滿天的菊花花瓣沸沸揚揚,落得滿地。
宋綾昭突然說道:「機會來了,阿蕪你在這兒等我。」
萬俟蕪點點頭,宋綾昭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黑暗中,從後面一躍而下。
宋綾昭選的這個位置,視野好,還隱蔽。
萬俟蕪的側前方,是安右若。
安右若沒有發現他們,一雙眼眸都停在跳鬼戲的祭司上。
突然,不知道是誰一聲。
「走水了,走水了……」
聲音蒼勁有力,不像是平常百姓。
萬俟蕪明顯感受到,正在彈琴的許長生手一頓。
琴發出一聲箏鳴。
萬俟蕪連忙去後面的窗戶查看。
遠處,濃煙蔓延。
許長生看向濃煙處,顧不上祭祀,準備從祭台上跳下來,而跳鬼戲的祭司,顫著手攔住他。
這時又傳來一聲:「不好了,不好了,流寇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