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將樹葉捲起來，將酒倒在上面，這時候兔子也烤得差不多了。

　　她舉起樹葉，道：「那我們乾杯，祝大家都好好的，回來的時候，我和宋綾昭帶你們去元洲玩。」

　　「阿蕪，你們是元洲城的麼？」

　　阿蕪點點頭，看向宋綾昭：「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宋綾昭是元洲城的守城將軍。」

　　丹丹喝了點酒，臉上泛紅：「我此生還能和元洲城的將軍一起喝酒，也是快意。」

　　阿蕪瀟灑地說道：「有酒有肉，怎麼可以沒有樂曲？」她拿出玉笛放在唇上緩緩吹奏。

　　丹丹將樹葉放下，輕聲說道：「有了樂曲，怎麼能沒有舞呢。」

　　他們上一次載歌載舞，還是在那艘商船上。

　　那時候的心情和現在無法相比，不過阿蕪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怎麼說，也是他們去虛海有人想送。

　　不過這次，空氣中卻瀰漫著離別的氛圍。

　　丹丹最先沉沉睡去，宋綾昭和栩析一人提著一壇酒，仰頭相視而飲，酒水順著嘴角滑落。

　　至於那兩片樹葉，則是特意為兩位女子準備的。

　　不過可能兩名女子其實也不是很需要。

　　「喂，姓宋的，你說這次虛海之行，我身上這孽債是不是能解除了？」栩析灌了一大口酒，打破沉默。

　　宋綾昭飲下一口，目光堅定：「一定可以。」

　　「不過，等你孽債消了，你可得長點心，別再輕易被人算計，又落得四處奔波的下場。」

　　「用得著你教訓小爺？我心裡有數！哪有人會在同一個坑裡摔兩次，何況小爺我可是大妖！」

　　栩析不服氣地反駁，語氣卻沒有從來的敵意。

　　他們一路上，算得上生死相交了，別的不說。

　　那上次商船的事，若兩人配合的不好，那就是大家都葬送漁腹了。

　　栩析望了望天，癟癟嘴。

　　「你都不知道，我最初就想殺了你，光起了這個心思，我就沒少著雷劈。」

　　「誰能想到呢，現在居然能和你心平氣和的喝酒，也是妖生一大趣事。」

　　「不過想來，那時候我若是真的動手了，也未必是你的對手。」

　　宋綾昭沒否認，也沒說話，隻是笑著搖搖頭。

　　「對了，你的劍挺厲害啊，哪來的？」

　　「緣分吧。」

　　寒芒劍立在宋綾昭的一旁，上面編織的羽毛劍穗隨風晃蕩。

　　「那你的運氣還不真錯，初次見你，我就對你這破劍滲的慌。」

　　寒芒劍不滿振動，彷彿要自己出竅把栩析刀了。

　　「瞧瞧，說它破劍它還不開心了。」

　　「對了，阿蕪的身份你應該知曉，她原本就是半妖，因緣際會下，被折磨緻死，又得妄生鈴庇護，成了不人不鬼不妖的東西。」

　　「我聽我姑姑說，當初能救她，是因為有一個同她本源一緻且異常強大的妖獻祭了，將自己的妖丹給了阿蕪，所以她能得幾縷殘魂留下。」

　　「不然當初那片大火早就把她燒的灰飛煙滅了。」

　　宋綾昭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拳頭慢慢握緊，時至今日，他仍舊無法承受想起過去的痛苦。

　　那一年，他失去了妹妹，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好友。

　　也失去了愛人。

　　栩析繼續道：「小爺想說的是，阿蕪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你別辜負了她。」

　　「而且她找到身體之後，就會化妖，你是人她是妖，你想過以後怎麼陪她走下去沒有。」

　　宋綾昭偏著頭看栩析，眼眸泛著白光。

　　「誰告訴你我是人的？」

　　「？？？」

　　宋綾昭望向阿蕪所在的方向，目光瞬間變得柔和，那邊還坐著洛丹漪。

　　他話鋒一轉：「那丹丹呢？之前在藏憂谷，你們不是都快成親了？」

　　栩析下意識看過去，正巧瞥見丹丹身旁的洛沐，心中莫名泛起一股複雜情緒，不爽卻又沒那麼強烈。

　　他乾脆別過頭，又猛灌一口酒：「笑話！小爺我可是要和你搶阿蕪的！我這樣的大妖怪，才和阿蕪最般配。你終究是凡人，就算現在變強了，也配不上她！」

　　宋綾昭笑著拍了拍栩析的肩膀，能坦然說出這些，說明栩析已然釋懷。

　　他自信回應：「你就別癡心妄想了，阿蕪和我才是天生一對。」

　　栩析不屑地撇了撇嘴，沒再爭辯。

　　此時，他們身旁，洛沐動作輕柔又自然，脫下外套，輕輕蓋在熟睡的丹丹身上。

　　阿蕪坐在丹丹身邊，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道：「我聽丹丹說，洛公子是她的第三個未婚夫，不過你逃婚了。我原本以為你不喜歡丹丹，可看你現在的樣子，難道當初是因為丹丹的膚色？」

　　洛沐聞言神情一怔，隨後自嘲地笑了笑，又有些無奈地低下頭：「她是這麼跟你們說的？」

　　阿蕪沒有直接回答，但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洛沐苦笑著，靠著身後的大樹緩緩坐下：「其實也不算逃婚吧。」

　　「她是高高在上的少主，而我不過是被收養的乞丐，骨子裡難免有些自卑。」

　　「而且，丹丹看我的眼神太過清澈，沒有愛意，也沒有對伴侶的那種慾望。」

　　「你想要的還挺多。」阿蕪忍不住說道。

　　洛沐閉上眼，語氣平靜：「我隻是不想她以後後悔。」

　　這時，宋綾昭走過來，將披風輕輕披在阿蕪身上，順勢在她身邊坐下，看向洛沐的眼神帶著明顯的佔有慾。

　　洛沐裝作沒看見，移開了視線。

　　「在聊什麼呢？阿蕪，你先好好休息會兒，等烏雲散去，我們就出發。」宋綾昭溫柔地說。

　　「好。」阿蕪將頭輕輕靠在宋綾昭的胳膊上，心中滿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