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兄長
宋綾昭離開沒多久,有侍衛上前為她整理門窗,她笑笑,看著微微泛白的天空。
這門窗修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周水鳶,她猜測要麼這慫鬼太害怕宋綾昭,要麼就是在玉佩中傷春悲秋了。
她確實猜的不錯。
宋綾昭回來之後就把玉佩放在燭火下觀摩。
可苦了在裡面的周水鳶。
她怕怨靈發出聲音,引起宋綾昭的注意,細心的用頭髮纏住他們的嘴,生怕它們發出一點點聲音引起宋綾昭的注意。
這個男人比萬俟蕪還要邪門,說是她的哥哥,可她很怕他!
窗外傳來馬蹄聲。
星澤身形從窗外閃進來,他疑惑的看向窗戶。
「公子,牽絲鈴呢?」見宋綾昭把玩玉佩,星澤的眸色亮了亮,問道:「公子,您的玉佩不是在十九年前就丟了嗎?找回來了?」
宋綾昭眼眸輕擡,聲音冷淡:「說事。」
反應過來的星澤連忙躬身行禮,他快馬加鞭返回弦月城,不是沒有收穫。
「公子,前幾日弦月城門前確實有問題,我尋到了一個當日在場的婆子,以她兒子威脅,她告訴我當日馬車上有人暴斃而亡,鮮皿染紅半邊城門。」
宋綾昭在撫摸玉佩的手頓住,玉佩落在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心中酸澀難受。
星澤頓住,偷摸瞟了一眼宋綾昭,見他面無表情後繼續說道:「暴斃之人皆死的無聲無息,不可能會流那麼多皿,而且周昌柏遮掩此事也甚是怪異。」
「那婆子告訴我,她見過馬車中之人,是一個貌美的女子,當日那女子丟給了她一塊玉佩,她嫌棄玉佩不值錢,另一個落別村難民拿了五兩銀子與她換,她便換了。」
宋綾昭:「繼續。」
「與她換玉佩的的難民當日在登記時,士兵說什麼沒有她的名字,後來她就被周昌柏帶走,後來周昌柏的人上門叮囑,當日城門前的事情不準漏出來,若不是我以她兒子性命要挾,不一定能探查到真相。」
宋綾昭頭疼的揉揉眉心。
「她的名字。」
「當日她說的是黎蕪。」星澤用手沾水,在桌面上寫下兩個字,後說道:「不過不能確認是不是真名,我去翻過落別村的村志,沒有找到這個名字。」
見宋綾昭久久沒有說話,星澤疑惑道:「公子?星棋那邊可要繼續找鳶小姐?」
「不用了,找不到的,你傳信給星棋,讓他查一查梧州太守之子趙懷書……和他的母親。」
「是。」
星澤不解,為何突然又不找了,不過宋綾昭的心思也不是他能揣測的。
星澤離開後,宋綾昭重新拾起玉佩。
「阿鳶,是兄長對不住你。」
躲在玉佩中的周水鳶打了冷顫,瑟瑟發抖,想逃,又不敢。
嗚嗚嗚嗚,她好怕,她想回到萬俟蕪身邊,至少萬俟蕪不會殺鬼,這……這……兄長……有點怕。
天空泛出白,霞光灑滿驛站,昨夜的暴雨停了,天空朗開了,就連昨夜的陰霾恐懼都一掃而空。
房門已經修好。
萬俟蕪透過縫隙看著整裝出發的隊伍,心情沉重。
一夜了,那隻慫鬼還沒有來尋她。
不會是,灰飛煙滅了?
不能吧。
咚咚咚~!
「周姑娘,我們要出發了,您準備好了嗎?」
搖搖欲墜的房門被她親手推開,是宋綾昭身邊的侍衛。
好像叫星澤,她聽過宋綾昭喚他。
擡眼望去,宋綾昭那個狗男人靠在驛站大門處,把玩著手中的玉佩。
呵呵~裝都不裝了,那狗男人,明明陰暗腹黑,還裝出一副溫柔模樣。
呵呵~
活動一下已經快要僵硬的手腕,得快點拿回玉佩,不然這身體硬了,不知道又要睡多久才能恢復,別到時候仇人都入土了,難道要她去地獄復仇?
或是等來生?不可能。
本來走向馬車的腿,生生拐了一個彎,往宋綾昭身前走去。
「兄……宋公子。」
她雙手交疊,行了一個規整的禮,挑不出一點點錯處。
宋綾昭眼皮擡了擡,隻看了她一眼:「說。」
昨天還是貼心溫柔的模樣,今日就變了,說……說不了一點,萬俟蕪心中煩躁,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她指了指宋綾昭手中的玉佩:「從我記事以來,這玉佩就在我身上了,就算宋公子不認我這個妹妹,也還請將它還給我。」
星澤站在宋綾昭的身旁,不可置信的看著萬俟蕪,她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宋綾昭看著玉佩上的鳶字,冷聲問道:「真的是你的麼?」
不知道為何,萬俟蕪從他口吻中聽出了嘲諷,不過與她何幹?
「自然。」她伸出手,等待宋綾昭將玉佩還給她,眼眸清澈,看不出一點說謊的痕迹。
宋綾昭終於擡眸,對上萬俟蕪的眼神,唇角勾起:「行吧,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好妹妹。」
將玉佩丟在她手心,宋綾昭帶著星澤朝對面前走去,星澤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
她和玉佩裡的周水鳶都鬆了一口氣。
拿到玉佩後,她麻溜的爬上馬車。
周水鳶頂著兩個黑眼圈從玉佩沖爬出來:「死女人,現在才把我要過來,我掐死你。」
說罷便伸著手來掐她的脖子。
萬俟蕪擡眼看向她,她瞬間蔫下去,縮在馬車的角落中一言不發,隻是眼神過於哀怨。
「嗚嗚嗚嗚……我一夜不敢睡,都給你看住那幾隻惡靈了,嗚嗚嗚嗚……你現在還兇我,有沒有天理了。」
「鬼還需要睡覺麼?」
「怎麼不需要?」
擔心再出變故,萬俟蕪閉嘴不言,周水鳶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她將玉佩放在馬車上,指甲劃破手指,好不容易才從指尖逼出一滴鮮皿,那皿與常人的不同,不是猩紅,而是紅中泛著白。
鮮皿落在玉佩上。
…………然後就這麼從玉上滑落,她的那一滴寶貴的皿落入了馬車上面,沁入木闆中。
「你這是做什麼?」
周水鳶好奇的把腦袋湊過來。
萬俟蕪心虛的別過頭:「你的玉佩認主了,隻要你魂魄還在它就隻認你,讓裡面的幾隻惡靈出來吧。」
「哦。」
周水鳶看了一眼萬俟蕪,不明白喚個惡靈還要費那麼大的勁,她一甩頭,頭髮將玉佩中的七隻怨靈給拽了出來。
虧得是怨靈,不佔重量。不然這馬車中這麼多人,馬得瘋。
「阿鳶,把馬車封閉起來。」
周水鳶一愣,想也不想的說道:「我不會。」
萬俟蕪拿出鈴鐺,握在手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會的,你好好想想。」
周水鳶被這滲人的笑容笑到又抖了抖,又往後縮了縮,要是她膽子再大一點,估計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