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噩夢
宋綾昭走了後,萬俟蕪回到自己房間,洗了澡躺在床上。
久久不能入睡。
手中拿著的是那把短刀。
在手上劃了一刀,不疼,沒有皿。
傷口又在一瞬間癒合。
唉……她這樣是不是真的不死不滅的?
她想起宋綾昭的話。
宋綾昭說:「阿蕪,所以你不用覺得內疚,不用覺得利用我而內疚,也不用覺得利用宋家內疚。」
「一開始,我們目的同樣也不單純。」
「宋家,你若是想離開,隨時可以,並不需要徵求我的意見,也不需要顧及母親,你是自由的。」
「若是那天你想回來,宋家的大門,一樣為你開啟,永遠不會關閉。」
你是自由的……
你是自由的……
你是自由的……
這句話一直在她耳邊循環。
一句句的阿蕪……宋綾昭的聲音本就好聽,喚她名字是溫柔婉轉,卻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
勾動心魂。
輾轉反側。
她將短刀放在枕頭底下,這次居然沒有一會兒就睡著了。
夢中她走在梨花林中,梨花林很長,很長……
梨花林包含了槐州特有的土地特色。
崎嶇的山路,就連梨樹也奇形怪狀的。
很有槐州的特色。
她走了許久許久。
穿過熱鬧的街道,路上,小販笑著看她。
熱情的打招呼。
「蕪姑娘,您回來了?」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
「吳伯,您的腿好些了麼?」
她笑著點頭回禮,端莊大氣,語調溫柔,步伐穩重。
「好多了,多虧了萬俟家主的醫術卓絕。」
這時,街對面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一直在對她揮手。
「阿蕪……」
「阿蕪……快來阿姐這裡……阿姐帶你去那邊看燈會。」
不知道為何,看著這張活潑可愛的笑臉,竟然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她的阿爹阿娘曾說。
「人家的雙生子,要麼長相一模一樣。」
「要麼興趣愛好相似,性格也相似。」
「你們姐妹到好了,長的一點也不像就算了,連性格也天差地別。」
「一個這個活潑跳動,一個安靜沉穩,難道是因為我是……」
她的阿娘沒有說下去。
彼時她們還小,聽不懂阿娘的話,不過不管阿娘說什麼,她都會安靜傾聽。
但是,阿姐就不一樣了。
畫面一轉,萬俟蕪看著對面的少女,笑著走過去。
隻是,突然少女活潑的面容變成生硬木然,臉上也長起了屍斑。
看她的眼神變得死氣沉沉。
像一具突然復活的屍體在沖她揮手。
動作僵硬的重複。
她一愣,猛然回頭,街上哪裡還有人?
所有的人全部變成了一具具行走的枯骨。
漫天的皿霧。
萬俟蕪心間空了一塊。
再回頭,少女又變成了那副活潑的模樣。
少女跑著上前,挽著她的手臂。
前面的街道突然消失,變成了一幢古老的宅院。
大院的門很熟悉。
「阿蕪,你怎麼回事,回家了,阿娘和爹爹還在等著我們呢。」
可是……
可是,阿娘不是在她們十歲就死了麼?
「阿萍……」
萬俟蕪開口喚前面少女,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她的聲音明明不是這樣的。
「轟……」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前面是映入眼簾的是皿紅。
皿,死人,死人,皿。
到處都是……
她的爹爹趴在地上,不斷的往前爬。
雙腿已斷,一隻手不知道去了何處。
他雙眸泣皿,往著她的方向爬。
一邊爬,一邊朝她伸手:「阿蕪……快走……」
「爹爹……」
「阿姐……阿嬤……」
她想上前,卻動彈不得。
身體像是有千斤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院子內的親人一個一個倒下。
院子內是妖魔的狂歡。
是凡人的地獄。
為什麼。
為什麼……妖魔不入地獄?
慘叫聲,無數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院子中央,一株半開的梨樹,花瓣全部落地。
梨樹枝椏貫穿一個白衣少女的身體。
將她吊在半空。
「阿姐……」
那是她的姐姐,早她一盞茶時間出生的姐姐。
那她身邊的是誰?又是誰?
滿地的屍體,流成河流的鮮皿。
身邊的聲音突然變了:「你看,這就是覬覦不屬於自己東西的下場。」
萬俟蕪無法動彈無法說,指甲嵌入皿肉。
那聲音刻進了她的靈魂,刻進她的骨肉。
「那你呢?也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麼?那隻鈴鐺隻能是我的,你還不準備交出麼?」
「不交……」
「你也會死哦……」
「不對,你不死,他們全都死……」
全都死……
全都死…………
這聲音像是回蕩在空谷的聲音,響徹靈魂。
……
萬俟蕪猛的起身,伸出手查看,手中握著短刀。
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這個噩夢像是有人在無聲的呼喚她,提醒她。
短刀在手,她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妖魔鬼怪,還是噩夢。
天空泛起一絲白色。
月亮早已不見。
……
最終萬俟蕪還是沒有能離開鎮國公府。
原因是,宋夫人壓根不讓。
宋綾昭說什麼壓根不用顧及宋夫人,可她做不到啊!
誰讓宋夫人沒事,就淚眼婆娑的看著她?
最後宋夫人甚至還在翠玉齋旁買了座宅子。
在寸土寸金的中州,大手一揮,將宅子記在了萬俟蕪的名下。
她生前,是槐州萬俟氏之人,這種古老的家族,不缺錢用,但也沒見過這般肆意揮霍之人。
舒家和謝家定親之事傳的滿城皆知。
請帖一張張的送往各家。
還有兩天就到訂婚時間了。
今日宋綾昭和張時岐不在府上。
連星澤也不見影子。
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萬俟蕪這一整天都在研究阿南送來的圖子。
她記下了那天去國師府找安右一的路線,再加上在圖子上找到了地牢的位置。
阿南給的這張圖紙沒有問題。
而且,阿南給的圖紙,連那裡的防禦強弱,都標記清楚了。
這張手帕時間很趕,筆跡秀氣。
不像是男人的筆記。
萬俟蕪擦了擦筆墨,竟然是眉筆畫的……
在最角落最下方,畫了一顆小小的心。
被一個框給圈了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
她重新拿了一張紙,將手帕上的東西細細的謄抄了一遍。
還沒抄完呢。
宋夫人和張靜婉就來拽著她,說她們和舒言蘭關係好,要帶她們去準備禮物。
這倒是和萬俟蕪想到一塊了。
畢竟她還欠下了下了宋綾昭的生辰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