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奮聽到鄭天雄這話,心中雖有萬般不情願,但也不敢再堅持。
他惡狠狠地瞪了秦淵一眼,冷哼一聲,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屁股坐下,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酒水濺了一地。
宴會廳內的氣氛這才稍稍緩和,可依舊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樂隊的演奏聲再次響起,可那旋律卻彷彿失去了之前的歡快,變得有些沉悶。
侍者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清理著剛才混亂時留下的狼藉。
楊密和樊冰湊了過來。
楊密壓低聲音道:"秦爺,您是真厲害!不過..."
她猶豫地看了眼陳嘉華的方向,"您沒發現嗎,陳嘉華對您的態度好像變了。陳老似乎不太高興。"
樊冰也在一旁輕輕點頭,補充道:「是啊,之前他對您那般熱情,可剛才卻一直袖手旁觀。」
秦淵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仿若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他輕輕擺了擺手,說道:「由他去吧,我做事,向來隻憑自己的心意,何須在意他人的態度。」
那語氣,淡然又灑脫,彷彿陳嘉華的態度對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
……
宴會廳內,水晶吊燈的光芒在觥籌交錯間折射出奢靡的光暈。
鄭天雄陰沉著臉,軍裝上的酒漬已經乾涸,卻比任何時候都更讓他如芒在背。
"陳老,借一步說話。"
鄭天雄壓低聲音,朝陳嘉華使了個眼色。
陳嘉華微微頷首,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宴會廳側面的休息室。
厚重的實木門在身後關閉,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鄭將軍,今日之事..."
陳嘉華剛開口,就被鄭天雄打斷。
"陳老,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鄭天雄從內袋掏出一支雪茄,剪開點燃,深深吸了一口,"那批貨,三天後到港。"
陳嘉華眼中精光一閃,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這麼快?不是說下個月嗎?"
"我親自督辦的,能不快嗎?"
鄭天雄吐出一口煙圈,煙霧中他的眼神陰鷙如鷹,"不過現在有個小問題。"
"哦?"陳嘉華挑眉。
鄭天雄的指節在茶幾上敲了敲:"那個叫秦淵的小子,太不給我面子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陳嘉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復如常:"鄭將軍,秦先生雖然性格桀驁,但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人才?"
鄭天雄冷笑一聲,"陳老,你我合作多年,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這小子就是個定時炸彈!今天他敢當眾羞辱我,明天就敢壞了我們的大事!"
陳嘉華沉默片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已經涼了,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鄭將軍打算怎麼做?"
鄭天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宴會結束後,我會讓他知道得罪軍方的代價。"
他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已發送的簡訊——"行動組就位"。
陳嘉華的目光在簡訊上停留了一秒,隨即移開。
他想起秦淵那雙彷彿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還有那深不可測的實力。
但轉念一想,秦淵這人確實太過張揚,若不加以約束,日後恐怕更難掌控。
"陳老,"
鄭天雄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我知道你欣賞那小子。但別忘了,我們我們之間的關係。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不值得你下這麼重的籌碼。"
陳嘉華摩挲著茶杯邊緣,最終輕輕點頭:"鄭將軍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是迂腐之人。隻是..."
他頓了頓,"給我個面子別在酒店裡動手,還有,最好別弄出人命。"
鄭天雄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放心,陳兄的面子我必定要給,那小子最多躺兩月,不會死的。"
兩人又低聲交談了幾句軍火交易的細節,隨後一前一後回到宴會廳。
陳嘉華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秦淵所在的方向——那個年輕人正悠閑地品著紅酒,彷彿剛才的衝突從未發生過。
陳嘉華心中嘆了口氣:這雖然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但太過狂妄了,確實該好好修理一番。
......
宴會廳內,音樂聲漸漸舒緩下來。
沈清嵐終於結束了那支屈辱的舞蹈,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妝容也有些花了。
她強撐著微笑向四周鞠躬,換來的是權貴們輕佻的口哨聲和曖昧的目光。
"跳得不錯嘛,清嵐。"
趙明遠拍著手,眼中閃爍著佔有慾,"晚上單獨給我跳一支如何?"
沈清嵐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指節泛白。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趙少說笑了..."
"誰跟你說笑?"
趙明遠臉色突然一沉,伸手捏住沈清嵐的下巴,"別忘了你的身份。"
沈清嵐眼中閃過一絲屈辱,卻不敢反抗。
就在這時,她餘光瞥見秦淵帶著妹妹向走廊方向走去。
那個剛才為她解圍的年輕人,此刻正溫柔地護著妹妹,與對待權貴時的冷漠判若兩人。
"趙少,我...我想去補個妝。"沈清嵐低聲請求。
趙明遠冷哼一聲,鬆開手:"去吧,別讓我等太久。"
沈清嵐如蒙大赦,快步走向洗手間方向。
沈清嵐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在走廊拐角處停下腳步。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發顫地摸向手包裡的煙盒。
"清嵐?"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清嵐回頭,看見白露正朝自己走來。
白露今晚穿著一襲銀色魚尾裙,在走廊暖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你怎麼也來了?"
沈清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指間的香煙卻怎麼也點不著。
白露嘆了口氣:"陪投資人來的,剛把他送走。"
話沒說完,白露注意到沈清嵐紅腫的眼眶,"清嵐姐,你哭了?"
沈清嵐連忙擦了擦眼角:"沒...隻是有點累。"
白露接過打火機,幫她點燃:"趙明遠又灌你酒了?"
沈清嵐吐出一口煙霧,眼圈微微發紅:"呵...我們這些人,在他們眼裡不過是玩物罷了。"
白露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清嵐,要不你逃吧,離趙明遠遠的。趙明遠就是個畜生,再這樣下去..."
"我能怎麼辦?"
沈清嵐打斷她,聲音顫抖,"他背後勢力那麼大,我一個小演員,拿什麼反抗?"
就在這時,走廊另一端傳來一陣腳步聲。
秦淵牽著妹妹秦佳宜的手,正朝這邊走來。
秦佳宜興奮地指著窗外:"哥!你看那邊的摩天輪!"
沈清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認出了那個一掌擊飛鄭天雄的年輕人。
此刻的他褪去了鋒芒,正溫柔地給妹妹講解著魔都的夜景,與宴會廳裡那個睥睨全場的形象判若兩人。
白露眼睛一亮,輕輕拉了拉沈清嵐的袖子:"你看到那邊那個年輕人了嗎?"
"他?"沈清嵐疑惑地問。
"他叫秦淵,"
白露神秘地說,"剛才星光盛會時你是看到,當著眾人的面就敢讓謝奮下不來台,謝奮可是京都的豪門啊!"
沈清嵐回憶起剛才宴會廳的一幕,秦淵那霸氣側漏的身影與白露描述的逐漸重合。
沈清嵐喃喃道:"真是不知道那人憑什麼這麼大膽……"
"人家自然有自己的底氣。"
白露壓低聲音:"周少知道吧,這次來魔都就是得罪了他,現在還在局子裡蹲著呢。」
「怎麼會……」
沈清嵐瞪大了眼睛。
周天昊這人她知道,煤都赫赫有名的紈絝。
在她們這些演員眼中,那幾乎是隻能仰望的存在。
「千真萬確。淩戰凰你知道吧?江南軍區總司令的女兒,少將軍銜。」
白露嚴肅道:「這秦淵背景深不可測,那淩家大小姐親自為他出頭,還對他禮讓至極。"
沈清嵐的心跳突然加速,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浮現。
"露露,你是說..."
白露會意地點頭:"如果你能得到他的幫助,或許就能擺脫趙明遠的控制。"
沈清嵐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可是...他會幫我嗎?我們素不相識..."
"不試試怎麼知道?"
白露鼓勵道,"總比這樣下去被趙明遠糟蹋的強。"
沈清嵐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你說得對,我去試試。"
她整理了一下裙擺,又補了補妝,然後鼓起勇氣朝秦淵走去。
秦淵正和妹妹低聲交談,突然感覺有人靠近。
他擡頭,看到一個身著華麗晚禮服的女郎站在面前,正是剛才被迫跳舞的沈清嵐。
"秦先生,"
沈清嵐的聲音有些顫抖,"能打擾您一分鐘嗎?"
秦淵挑了挑眉:"有事?"
沈清嵐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我...我叫沈清嵐,是名演員。我...我想請您幫個忙。"
秦淵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如炬,彷彿能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