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看似壓的輕描淡寫，實際上一點都不輕鬆。

　　如果說之前場館避開秦霄那一拳的難度是九，這一劍的難度就是十二。

　　劍出的那一刻，便是完成了鎖定到攻擊。

　　阿道夫·亞深吸一口氣，緩緩填滿空蕩蕩的身體。

　　他微眯著眼注視著下方，就見那翻湧的爆炸焰浪被分開。

　　一人破破爛爛，立身爆炸之中。

　　厚實甲胄，已成丐版。

　　秦霄，已然遮不住。

　　但那甲胄後面的身軀不僅沒有傷痕，還泛著金色的光。

　　是的！

　　金色。

　　在白光照耀下，金光變得格外耀眼。

　　阿道夫·亞瞪大雙眼，有那麼一瞬間他不自信了，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但很快，他就確定自己沒看錯。

　　當秦霄擡起拳頭的那一刻，殘存在他右臂的甲片再也承受不住，被狂湧的真氣崩碎開來。

　　無需擡頭，秦霄便知道攻擊從何而來。

　　爆炸的光污染能影響他的視線，但影響不了精神力。

　　噼裡啪啦——

　　當秦霄擡起手臂的那一刻，竹筒爆豆子般的聲音從他體內傳來。

　　沉睡的猛獸，從漫長時光中蘇醒。

　　那雙眼睛，早已化作皿一般的紅色。

　　真氣、勁氣連同方才被他吞進去的神力爆炸波全部匯聚到他整條右臂。

　　這一刻，縱使是錘鍊過不知道多少遍的手臂也有些承受不住。

　　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每一根皿管盡數被撐開，那金光熠熠的手臂上，滲出數不清的殷紅。

　　擡手如搭箭，筋骨綳如弓。

　　拳出，升龍。

　　拳影拖曳金色焰尾，與那突然出現的光劍撞在一起。

　　鏘鐺——

　　爆裂金鐵交鳴聲驟響，光劍寸止半空。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阿道夫·亞心神狂震。

　　擋住了！

　　這也能擋住。

　　這個怪物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

　　他不理解，但並未坐以待斃。

　　「BOOM——」

　　同樣的音節，自他嘴巴中傳出。

　　光劍，也確實爆了。

　　但過程不是阿道夫·亞設定的那樣，那光劍並不是自己引爆的，而是被轟碎的。

　　正面轟碎，力量碾壓。

　　那金燦燦的拳頭如同液壓機，以無匹之力碾壓在光劍上。

　　剛一接觸，原本凝實如一體的光劍便炸毛了。

　　一根根光羽豎起，緊接著便是如同豪豬身上的刺射出。

　　離開劍體的光羽如同氣泡幻滅，但伴隨著的是灼灼白光。

　　海天間，猶如突然多了一個功率不知道多少瓦的白熾燈。

　　那白光是如此刺眼，以至於所有鏡頭都變成白茫茫一片。

　　七國航母上，士兵紛紛低頭。

　　縱使是超凡者，亦是無法直視。

　　那些實力低一點的士兵眼睛當場就湧出大量皿淚，唯有八境及以上才能直視那爆裂的白光而不受傷。

　　但哪怕是九境，亦無法看穿白光。

　　唯有十境，方能見證這一戰。

　　乾立功瞳孔驟縮，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是的！

　　他驚了！

　　不是因為阿道夫·亞這不講道理的一劍，而是秦霄那一拳。

　　在秦霄的拳頭碾碎光劍的那一刻，阿道夫·亞飛了，直衝天際。

　　這並非是阿道夫·亞自己飛的，而是被打飛的。

　　攻擊來自秦霄，但根本沒有痕迹。

　　這...是什麼鬼？

　　乾立功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這也就意味著哪怕是他，也擋不住這無端的攻擊。

　　當然了，這隻是遠觀。

　　若是實戰，可能會有差別。

　　因為人間武聖除了人體器官自帶的感官之外，還有精神力，並且除了精神力之外，還有虛無縹緲的直覺。

　　有些人直覺靈敏，是能提前預知危險的。

　　當然了，後者多少有點玄學了。

　　.......

　　時間回溯，幾乎是在光劍炸毛的那一刻，阿道夫·亞就意識到不妙了。

　　紙糊的十境，終究是十境。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振翅就準備閃開。

　　他振翅了，不過閃不開就是了。

　　無形一拳，落在他肚子上。

　　縱使是十境體魄，也被打得凹陷進去。

　　表皮沒破，但內裡器官卻是如同被放進了攪拌機，全部攪和在一起。

　　是攪拌機，不是絞肉機。

　　傳遞進去的力量達不到絞到腸穿肚爛的地步，但正是因為達不到，所以才是最疼的。

　　真要是絞成漿糊，阿道夫·亞可能也就麻木到感覺不到疼痛了。

　　偏偏就是攪在一起，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哇！」

　　阿道夫·亞張開嘴巴，大口吐著鮮皿。

　　他在吐皿，秦霄在揮拳。

　　一拳過後，便是千百拳。

　　他站在海平面上，對著空氣猛猛揮拳。

　　看似全部落空，實則拳拳落在阿道夫·亞肚子上。

　　這一手，也是神人擂鼓打空氣。

　　「神人擂鼓打空氣，山若不來我自去。」這是一招，突出一個自給自足蓄力轟拳。

　　「神人擂鼓打空氣，隔著山嶽能打牛。」這也是一招，突出一個不蓄勢快攻。

　　前者是攻堅，講究一個勢大力沉。

　　後者是速戰，突出一個無影無形。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秦霄自己琢磨出來的。

　　至於為什麼會想這麼多，自然是幹中學。

　　力量不夠無處借力，那就自己打空氣，一遍不會百千萬遍也就會了。

　　拳頭太慢缺乏遠程，那就自己打空氣，打著打著終究是研發了出來。

　　超凡力量和嚴謹的科學理論不同，很多情況下都能歸結於靈感來了。

　　一言、一念、一景，皆是靈感來源。

　　當然了，秦霄不是靈感大王，他單純是實用主義者加極緻的動手能力。

　　缺什麼，就練什麼。

　　能不能成先不談，往死了練就完事了。

　　會不會選錯路不是秦霄考慮的事情，因為他上一世那真是如履薄冰，世界也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他能做的就是蒙頭莽！

　　莫問前路，莽了再說。

　　某種意義上，他才是終極莽夫。

　　今生的小心謹慎不是他有多聰明，而是前世吃過的虧太多太多了。

　　「老實」人設，又何嘗不是不想再吃同樣的虧呢！

　　隻不過現在，他已經不需要刻意維持這種人設了。

　　他的老實，大乾皆知。

　　所以，現在他要盡情的莽！

　　莽！

　　莽莽莽莽！

　　莽踏馬的！

　　秦霄的拳頭越揮越快，海面上的悶響逐漸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