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三人去吃了鹵煮，侯亮一口氣吃了兩個餅子，他摸著肚皮，滿足的嘆了口氣。
「太想這一口了，你們不知道，那邊雖然不缺吃的，可味道差的太遠，加上天氣又熱，根本吃不下飯。」
周明和錢來都張大了嘴巴，以他們的認知，非洲就是飢荒之地，還以為這傢夥是餓瘦的，原來人家是因為嘴巴饞呀。
「那邊有糧食嗎？」
聽到這個問題，猴子白了他們一眼，才詳細敘述了自己的經歷，雖然有吃有喝，的確過的很艱難，主要是那邊戰亂多，治安也不好。
「還有傳染病，那邊平均壽命隻有三四十歲，兒童夭折的也很多，有一個染上了病，一家死幾個都是常事。」
怪不得非洲的生育率很高，關鍵是很多孩子都長不大。
「我們出去之前，光是疫苗都打了一胳膊，傳染病真的是超多。」
猴子咧嘴一笑，亮出了巨白的牙，
「兒子還認識你嗎？」
這傢夥變化真不小，現在的人又不像後世，時不時來個視頻啥的，他走了這兩年，信都沒有幾封。
「別提那小子，竟然不許我進家門，尤其不許碰他媽，還說啥，要替爸爸守著，這老子站在對面了，愣是不認。」
哈哈哈，兩人不懷好意的大笑起來，怪不得不認呢，他走的時候兒子才幾個月大，現在還不到三歲，能有啥記憶？
八月桂花還沒香呢，周家小院迎來了客人，原來是燕京大學的招生老師，他們知道了張靈的身世，她是學校唯一沒有戶口的，能報名也是教育局特批的，因為明雪辦理了正式的收養手續。
「明同志啊，您的事迹我們也聽說了，小張靈遇到了恩人吶，她雖然戶口還在原籍，可實際上就是你家的孩子，所以，我們今天過來跟您商量。」
如果按照政策，張靈應該回冀省參加高考，就是因為這個收養手續，她才進的考場。
「她的成績上貴校，應該夠了吧？」
明雪不明白，志願都報了，他們還要商量啥？難道是想給她轉系嗎？
「夠了，夠了，足夠了，我們苦惱的是，她一定要上數學系嗎？這可是基礎學科，現在國家百廢待興，您怕是不知道吧，我們今年成立了一個新的院系，主要學習計算機相關知識，如果張靈這種天才去，一定會學的很好。」
計算機系啊，這可是將來最熱門的專業，這個系的畢業生，都是將來的大拿，沒想到明雪搖了搖頭，
「她的天分你們還不了解，去這種應用學科是浪費，喏，你們看看這些資料。」
那兩人看過之後，臉色一下子變的通紅，這樣的天才竟然選擇了他們學校，沒有被隔壁弄走。
「數學系的主任也是我的恩師，這樣的人才千萬不能埋沒了，她的未來在西北，我這樣說你們懂吧。」
「懂，懂，我們太懂了，那就按照志願來錄取吧，我們不打擾了。」
兩人走路都差點飄了，人家那份計算還是兩年前的，他們看都看不懂。「
「快點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校長，趕緊寫好錄取通知書，要是被隔壁知道了，他們肯定要發瘋的。」
隔壁以理科著稱，可明先生是他們的校友，哈哈，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幾天後，隔壁清大還是知道了，副校長親自帶隊來搶人，啥狗屁學籍問題，在絕對的天才面前，這都不是事啊。
「明先生，您離開了這麼多年，對學校的分佈大概不太了解，我們才是理科之王啊，張靈同學必須來清大。」
副校長的話擲地有聲，卻沒有打動明雪，她微微一笑，
「當年我也常去你們學校，不過是找同學玩兒，對兩所學校都挺了解的，我們做這個決定，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等她入學後，跟貴校肯定有不少交流，都在一個城市，在哪裡上都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啊，副校長很想大聲疾呼，可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面對儒雅淡定的明雪，他根本說不出那些背後的理由，在這位眼裡，除了國家利益，根本沒有任何私慾。
幾個人垂頭喪氣的走了，張靈眨巴著大眼，疑惑的看著老師，
「您很討厭清大嗎？」
「沒有，我沒有討厭他們，其實兩所學校都差不多，雖然燕京是一所綜合大學，可我喜歡老校長蔡元培先生的話，
他說：大學宗旨，凡治哲學文學應用科學者，都要從純粹科學入手；治純粹科學者，都要從數學入手。
自此，燕京的數學系便是學校的第一系，我希望，你的天分能在這裡滋養成長，將來為國家多做貢獻。」
張靈看著老師，她就知道，老師的一切決定都是最最正確的，既然老師崇拜那位校長，她也會喜歡的。
周明和王芳在一旁聽著，對母親又有了新的認識，如果沒有生在戰亂中，她一定會有更大的成就。
「你們兩個愣著幹嘛，我肚子餓了，飯好了嗎？」
今天是禮拜天，剛才正要做飯，光顧著聽人說話了，現在還冰鍋冷竈的。
「今天不做了，咱們去下館子，昨天媽還說，想吃烤鴨了，」
一家人直奔了烤鴨店，人服務員都認識他們了，看到顏顏那圓嘟嘟的臉，笑著問道，
「今天要幾隻鴨子？我們最近的鴨子可肥了。」
「真的？這麼熱的天，鴨子還能長肉？」
燕京的烤鴨很講究，尤其是這種老店，一定要用填鴨，他們也有專門的鴨場，隻是這國營單位難免糊弄事，鴨子也有肥有瘦的，一般夏天鴨子都不愛吃，瘦的居多。
「您還不知道吧，我們這批鴨子不是鴨場的，他們前些日子有了瘟病，死了好些，這批鴨子是私人供給的，」
啊，現在已經有了私人鴨場？周明很感興趣，
「私人的你們也收嗎？」
「不收怎麼辦？咱們也要開門供烤鴨呀，這鴨子您一吃就知道了，都是老味，我給您透露一點，那私人可不是普通人，人家就是永定河畔的傳人。「
周明不明白，一個養鴨子的，跟永定河有啥關係？
他跟著服務員去開票，回來才聽母親說，解放前的烤鴨就是來自永定河畔，人家是專業養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