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私有經濟大有擡頭之勢啊，飼養業歷來管控嚴格，即便是農家，養殖數量都有規定，因為消耗的糧食太多了，現在這鴨場都放開了，別的也不會遠了。
烤鴨很快就推了上來，果然烤的油光發亮，體型也很大，頭一層是厚厚的脆皮，沾點白糖吃，那叫一個香啊。
「不錯，這鴨子真不錯，比國營鴨場的肥多了。」
這一點，周明很有發言權，他不光經常來這裡請客，也喜歡買幾隻放在空間，沒空做飯時應個急啥的。
「燕京都能開鴨場了，小錢舅舅的豆腐坊也沒問題吧，規模小的多呢。」
明雪關心的問道，前些日子他們折騰圖紙，還徵求過她的意見。
「手續還是挺難辦的，房子快蓋好了，他們決定先擺攤兒。」
前兩年商業部成立了專門的工商管理機構，批準的私人企業少之又少，基本都是集體所有制。
沒幾天，二舅的小院要上樑了，這可是大事，不光錢來請了假，孫家還派了老二做代表，送了禮物過來，齊華說了，要不是孫女離不開人，她就親自來道賀。
周明和猴子也去了，那小子的變化太大，二舅一眼都沒認出來，使勁看了半天，才驚喜的問道，
「你是亮子嗎？哎喲，怎麼瘦成這樣了？」
猴子摸摸自己的臉，這幾天都快成豬了，走哪都有人投喂，可就是不長肉啊，給林眉羨慕的，她現在有了發胖的跡象，感覺喝涼水都長肉，看著美食不敢下口，有時候饞急了，就恨恨的想，為啥援非的不是自己？
「二舅，我這是健康美，沒有囔囔肉。」
他伸了伸胳膊，大家都看到了一根蘆柴棒。
「快坐那等著，待會就上席了，今天的肉都是大明弄來的，燉的可爛糊了，待會多吃啊，一定要多吃啊。」
這是來自長輩的關愛，猴子隻能點頭。
大樑上了，工程的進度就快的多了，二舅定製的大鍋和一些工具也都陸續進場，大舅也趕來給他幫忙，隻是他家裡還有一攤子，看到第一闆豆腐成型，就急忙回去了。
「一家分一點，嘗嘗這個味道，這口井的水很甜呢，」
這座破院子除了價低，還給了他們另一個驚喜，就是有一口廢棄的水井，錢來找人又往下鑿了幾米，果然出了清水，原本想著洗洗淘淘的，能省點自來水，沒想到水質是出奇的好，這做豆腐，水好味道才好。
周明也拿回去一塊，當天晚上就來了個豆腐宴，油炸、麻辣、豆腐肉沫、小蔥豆腐，能想到的都做了，整了滿滿一桌。
「哎呀，這個豆腐味道真不錯，豆腥味很淡，尤其油炸後，吃起來很香呢。」
明雪平常不大喜歡吃豆製品，主要是受不了那個味道，看來二舅的手藝是真不錯。
作坊落成，二舅媽在家門口擺了個攤子，二舅則挑起了擔子，去一些臨時的農貿市場，第一天生意就不錯，意外的是，家門口賣的更好，這地方人口密集，工人下班多有路過，豆腐雖然沒有肉好吃，可勝在便宜。
「大嫂，你們有豆腐乾嗎？」
問的人多了，兩口子便商量著也做一些，一個月下來，竟然掙了兩百多，一半房錢都回來了，比上班的工資多多了。
「大明啊，你發明的這個磨豆機太好了，以前磨豆可是最累的活，不養牲口都幹不了。」
周明設計了一款電動磨漿機，原理並不複雜，有了這台機器，他們的勞動強度降了不止一點，二舅挑擔子更有勁了。
作坊走上正軌，張靈也該去學校報到了，臨走的前一晚，她抱著枕頭來到了明雪屋裡，
「老師，我今晚想跟你睡。」
明雪拍拍被子，讓她上去，
「怎麼了？要去一個新的環境，是不是有些擔心啊？」
算算歲數，她才十五歲，這次能被錄取，大學也是開了專門會議的。
「不是，隻是捨不得老師。」
「傻孩子，禮拜天就回來，你可別忘了，我已經正式收養你了，以後啊，你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雖然這孩子沒有改口，還是叫著老師，在她的心裡，這是最神聖的稱呼。
這一年的年底，中央召開了具有歷史意義的三中全會，這次會議是改革開放的起點，周明的心思也活了，天天在單位喝茶看報，實在是無聊透頂。
「來子，我想去南方看看，」
錢來一聽，雙眼放光，自從妻子去上大學，每天回去隻能逗逗女兒，時間長了，也很空虛。
「我也要去，我還好說，你的假不好請吧？」
他可是領導，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員。
「事在人為嘛，我去試試，」
前世就聽說過，政府鼓勵公職人員下海經商，隻是不知道現在這個政策出來沒有，重活一世，可不是為了循規蹈矩的活著，要看遍這世上風景，再說了，他的財富足夠支撐夢想。
周明直接去找了領導，沒想到人家耐心的聽完了他的訴求，
「小周啊，真是個人才啊，每一步都能想到上級的心坎裡，你怎麼知道組織上要外派調研員？」
啥，周明懵了，調研員是個什麼鬼？他要的是自由啊，那種不用請假，想上哪上哪的自由！
「咱們現在摸著石頭過河，肯定要派出調研人員，及時反饋政策帶來的變化，不好的要及時糾正，好的就要發揚光大。」
周明聽明白了，所謂的調研員就是古代的密探唄，他們深入基層，為決策者提供第一手資料，他們單位到底是個什麼性質啊，還有這種活？
「領導，我不是，我沒有，我隻是想……」
「你隻是想多為國家做貢獻，就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的工作自己安排，有什麼發現及時向組織彙報，對了，你還有個屬下叫錢來的，也一起去吧。」
周明很想說，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竟然知道我想啥！
下一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年輕人，不要隻看眼前的蠅頭小利，要有遠大的理想和抱負，去吧，一年為限，家裡老人要安頓好。」
說完，人家便揮揮手，叫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