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聲音由遠而近,所有人的心跳開始加速,周明看了看手上的箭弩,死死地盯著前方,
「你隻管盯著眼睛打,剩下的交給我。」他沖著錢來說道。
話音剛落,尖尖的獠牙就出現了,後面是那粗壯的鼻子,隨即響起了凄厲的叫聲,野豬的鼻子和眼睛同時中招,轟隆一聲,碩大的身軀倒在了地上,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沒一會,地下躺倒了六頭野豬,老林也不管書記了,急忙跳了出來,
「夠了,夠了,我就引了這些,書記啊,你還是下山去叫人吧,就咱們這細胳膊細腿的,怎麼弄下去呀?
他一邊說著,還不忘展示了一下,嗯,的確夠細。
書記根本沒聽他的話,眼睛都不夠用了,那可是成年野豬呀,一口氣就獵殺了,何況,他們連槍都沒有。
「周同志真是高人啊,老漢我活了四十多年,從沒見過您這樣的高手,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啊,還有錢同志和林同志,真是各有絕技。」
他是由衷的讚賞與佩服。
老林看他聽不進去話,急的是抓耳撓腮,好歹是半山腰啊,他們隻有四個人,如何弄回村裡?
「正好砍了這片林子,多紮幾個爬犁,將來開闢成藥園。」
那一片地勢平坦,旁邊還有一條小溪,不光可以種葯,就算種糧食都沒問題。
「書記,你去過雲貴那一帶嗎?」
老林看著山下,興奮的臉都紅了,
「雲貴是什麼地方?我年輕時去過燕京城,本來有機會多待幾天,可節骨眼上鬧起了肚子,三天就被帶回家了。」
遺憾呀遺憾,好些地界都沒去過呢。
老林一聽,知道有話得明說,拐彎抹角是說不清的。
「書記您看,這一面陽光充足,地勢平坦,所以林子長勢不錯,可這山上不缺木頭,如果將這些樹都砍了,像大寨那樣造成梯田,能種多少稻穀呀?以後大米飯隨便吃。」
嗯,他是想吃米想魔怔了,不過,有了這條溪流,他的想法未必不能實現。
「種稻穀?周同志,您覺得行嗎?」
冀省出大米的地方不少,有名的胭脂米就出在玉田縣,那可是貢品!品質非常的好,唯一的缺點就是產量低,所以當地人還是以麵食為主,可誰不想偶爾換個口味呢?書記想起自己的老娘,也覺得應該種些稻穀。
「當然可行了,您看這裡,可以將溪水引入,兩頭一堵,不光能種稻穀,放些魚苗進去,到時候還能吃上稻花魚。」
老林吸溜下口水,指點著江山。
周明差點笑出了聲,這傢夥,竟然搶了他的台詞,不過,這也正是他的意思,雖然再過幾十年,大力倡導退耕還林,也是因為開墾的太多,現在看中的這一片,並不算很大。
說幹就幹,不管將來種啥,必須先砍了樹才行,好在林子裡的樹都不粗,砍下來正好做爬犁。
因為隻帶了兩把斧子,四人吭哧吭哧幹了半天,才下行了幾百多米,他們遲遲不歸,隊長帶人上了山,畢竟是下放幹部,可不能出事。
看到救兵,四人立刻癱軟在地,尤其是書記,滿臉都是驕傲,
「見過嗎?你們都見過嗎?全是我們打死的!」
隨著嗷嗷的叫聲,他們四個瞬間成神。
六頭大野豬被擡到了場院,全村人都炸了,圍的嚴嚴實實的,現在天氣熱,必須當天就將肉分了,書記到底有些理智,扒拉出兩頭中不溜的,
「這兩頭交到公社去,民兵隊長,你現在就帶人送去,等到明天就不新鮮了。」
兩頭野豬,算是他們大隊的貢獻,年底評選肯定要記上一筆,至於公社怎麼分?就不用他們操心。
「書記,這四頭豬都分了嗎?」
有人戰戰兢兢問出了口,沒等書記說話,隊長一瞪眼,
「那怎麼行?周同志他們打死的,怎麼著也得分個大頭,他們四人分一頭,剩下的三頭全村分。」
話音一落,底下有人鼓起了掌,大家算是看出來了,都叫下放幹部,這幾位可強太多了,託了他們的福,大熱天的也吃到了葷腥。
周明沒有推辭,他們五個人呢,平時義務勞動就算了,改善生活的機會並不多,有了這些肉,也能解解饞。
村裡沒有屠夫,雖然燒了熱水,燙了毛,可拿著刀半天紮不動皮,這樣下去,到天亮也分不完。
「我來吧,你們讓一讓。」
拿出了那柄薄如蟬翼的匕首,
「啊,周同志,你還會宰豬呀?」
會計是個老古闆,吃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是高小畢業,是村裡少有的知識分子,平時連廚房都不進,子曰:君子遠庖廚嘛。
周明並不多話,隻是扔下了一句,
「恰好會使刀。」
便開始幹活了,隻見他舉手投足如行雲流水一般,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一頭豬很快就被分割好了,
書記和隊長顧不得欣賞,他們幾個還在算,到底怎麼分?一頭豬部位不同,誰都想要最肥的部分,斤兩若是一樣,勢必有人吃虧。
「完全公平是不可能的,這樣吧,不是還有些骨頭和下水嘛,可以用這些添補一二,盡量讓大家都滿意。」
雖然腥味濃烈,可所有人都不捨得走,周明聽從指揮,剃完骨頭,又將肉切成了一塊塊的,
「咱們這頭怎麼分?」
最後是他們四人的,周明特意留了一頭最小的,大概隻有一百三四十斤,
「豬頭給書記,蹄子給咱們,剩下的肉分成四份,書記拿一份,剩下的咱們做成罈子肉,可以慢慢吃,至於下水,」
他的話還沒說完,書記趕忙插了一嘴,
「我家做不來那個,」
「嗯,那就給我們了,明兒請你跟隊長喝酒,正好商量伐樹的事。」
他也不拆骨了,直接給了書記半隻後臀,外加一個大豬頭,書記婆娘和兒子,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來子,今晚辛苦辛苦,這些肉也燉出來,」
「可咱們做了放到哪呢?別說大缸了,連罈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