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輕歎，語氣無奈：“這話應該問侯府的諸位公子才對。”

　　顧元洲看着她半晌，忽然笑了一下，眼底浮現一絲深思。

　　“可惜，”他語氣不輕不重地道，“你倒是最不在意的那個。”

　　他擡手，輕輕将信折起，像是不願多談般随手塞回周素掌心，随即目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語氣不鹹不淡：“這封信，你自己處理吧。”

　　話落，他邁步走過周素身旁，留下一道颀長的身影，在微光搖曳的夜色下，逐漸融進深深的長廊。

　　周素低頭，看着手中被重新折好的信，微微蹙眉。

　　周素收回目光，指腹摩挲着掌心的信紙，神色微微沉了沉。

　　這位世子爺竟這般爽快地放過她？

　　她心中存着疑惑，卻也未多言，索性不疾不徐地擡步，準備朝着與他相同的方向走去。

　　然而，她才剛邁出幾步，餘光便瞥見了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顧元洲根本沒走。

　　他站在暗處，靜靜地靠着一根雕花石柱，仿佛早就預料到她會過來一般，眉目沉斂，臉上帶着那一貫淡漠的表情，眼神幽深不明地看着她。

　　周素腳步微頓，心裡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他剛才不發作，僅僅是因為場合不合适。

　　宮裡人來人往，夜風裡帶着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低語和腳步聲，他不願在方才那個地方與她多做糾纏，便幹脆先讓她自己拿着信走開，如今卻攔在這裡，顯然是另有所圖。

　　周素眸色微閃，停下腳步，語氣平靜道：“世子爺這麼看着妾身，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顧元洲沒有立刻開口，他隻是微微偏頭，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才淡淡道：

　　“你剛才不是很聰明？”

　　周素：“......”

　　他聲音極輕，尾音帶着一絲散漫的冷意：“怎麼，這會兒反倒裝起糊塗來了？”

　　夜色幽深，宮燈微晃，燭火映在他沉斂的眉目間，襯得那雙眸子更顯深邃。

　　他緩緩邁步朝她走近，眼底流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說吧，你打算怎麼解釋？”

　　周素沉默了一瞬，擡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顧元洲，目光平靜，唇角微微揚起一絲淺淡的笑意。

　　“解釋什麼？”她語氣溫和，眼神卻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解釋顧二少爺為何給妾身寫信？還是解釋......侯府諸位公子對妾身的‘關注’？”

　　她說得不快不慢，嗓音透着夜色的清冷，又似乎隐隐帶着點調侃。

　　顧元洲微微眯起眼，盯着她片刻，忽然低笑了一聲：“你倒是比我想的更坦然。”

　　“畢竟妾身說什麼，也得世子爺信不信。”周素不疾不徐地說道，“倒是世子爺......似乎比這封信的主人更在意？”

　　顧元洲的笑意頓了頓，唇角那抹弧度緩緩收斂，眼神微深。

　　他靜靜看着她，片刻後，嗓音壓得極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周素微微歪頭，仿佛不解地望着他：“難道不是嗎？世子爺這副吃味的樣子，倒是讓妾身喜歡的很。”

　　她的語氣不輕不重，眼底帶着一絲揶揄，像是随口一說，卻又分明透着幾分刻意的挑釁。

　　顧元洲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在聽到這句話後，神色明顯一滞。

　　他微微眯起眼，眸色深沉得像是暗潮翻湧的深海，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一下。

　　“喜歡？”他低聲重複了一遍，像是品味着這兩個字，嗓音低啞而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