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卻越發冷冽，“在你眼裡，我是什麼？”

　　周素聽到這句話，微微擡起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

　　她的目光裡帶着小心和試探，卻無法掩飾内心的緊張：“二少爺是奴婢的主子，自然是——”

　　“主子？”顧長風冷笑了一聲，薄唇微勾，卻沒有半點溫度，“隻是主子？”

　　他的目光灼灼，語氣越發壓迫：“如果我不想隻是你的主子呢？”

　　周素聞言，心頭猛地一震，整個人愣住了，手指不由得攥緊了袖角。

　　她咬了咬牙，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主要還是這家夥怎麼也來這套了？

　　顧長風見她這副模樣，眼中的怒意漸漸轉為複雜，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攥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随後轉過身，背對着她，語氣冷淡卻透着壓抑：“希望我下次過來，聽見的不是這些。”

　　說完，他邁步離開，背影依舊挺拔，卻帶着幾分僵硬。

　　周素目送顧長風離開，才緩緩轉過身，準備回到院子。

　　可她剛一轉頭，目光卻瞬間撞上了一雙淡然卻帶着些微疲憊的眼睛。

　　顧元洲——八少爺，正站在不遠處。

　　他身形清瘦，月白色的衣衫顯得有些寬松，微風拂過，他鬓角的碎發随之輕輕晃動，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柔和的晨光裡。

　　他面容清俊，眉目間雖帶着慣有的冷淡，但卻因略顯蒼白的臉色，平添了幾分脆弱的氣息。

　　他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周素身上，波瀾不驚，似乎沒有半分情緒波動。但正是那種毫無起伏的平靜，讓周素心中驟然一緊，心髒跳得有些紊亂。

　　“八少爺......”周素微微垂頭，語氣裡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奴婢剛才——”

　　顧元洲輕輕擡手，打斷了她的話，聲音低柔，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不必多說。”

　　周素心裡一緊，擡眼想看看他的表情，卻發現他低垂的眉眼如一潭靜水，看不出喜怒。

　　昏暗光線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修飾得那張清秀的臉愈發顯得冷靜而疏離。

　　“過來。”他淡聲道，語氣柔和，卻帶着一股隐隐的壓迫感。

　　周素聽了這話，連忙走過去，站在他身側，姿态恭敬。

　　她剛想開口，卻見他轉過身，微微側首，聲音淡淡地從唇間吐出：“你的時間，是應該放在我這裡的，對吧？”

　　這句話雖輕，卻讓周素心頭猛地一顫。

　　她偷偷瞄了一眼他清瘦的背影，發現他的一隻手微微擡起，似乎在整理衣袖，那骨節分明的手腕透着幾分瘦削，甚至連青筋都隐隐可見。

　　他整個人雖看似疏離平靜，卻帶着一種讓人不敢輕忽的克制感。

　　“既然是我的人，就别再為别人浪費時間。”顧元洲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依舊平淡，卻仿佛在無形中透出一絲柔韌的警告。

　　周素咬了咬唇，連忙低頭行禮：“是，八少爺，奴婢謹記。”

　　顧元洲沒有再說什麼，隻轉身朝院内走去。

　　他的步伐緩慢而從容，寬大的衣擺随步伐輕輕搖動，顯得柔弱卻不失優雅。微風拂過，将他背影的每一處輪廓都描繪得纖細而清楚。

　　周素站在原地，緊繃的肩膀終于稍稍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