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拼命擡起頭，想要避開，卻無處可逃。

　　在發現不能離開，周素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帶着哭腔：“二少爺，您就會欺負人！奴婢最近已經夠焦慮了，您還這樣......”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着明顯的委屈和不滿，眼淚順着臉頰滾落，掉在顧長風的手背上，帶着溫熱的濕意。

　　顧長風的動作頓住了，他低頭看着她滿是淚痕的小臉，神色瞬間複雜起來。

　　原本籠罩在眼中的怒火與戲谑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隐隐的慌亂和懊悔。

　　“素素......”他低聲喚了一句，語氣裡竟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軟化。

　　周素抽噎着，低着頭不敢看他，聲音細弱卻帶着明顯的控訴：“二少爺，奴婢不過是個伺候人的丫鬟，哪裡敢有别的想法？現在侯爺和夫人已經定了奴婢的去處，您卻還來這樣為難奴婢......您想讓奴婢怎麼辦啊！”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敲打顧長風的心，原本緊攥着她的手漸漸松開了些。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在壓抑心中的情緒。

　　“我不是......”顧長風低聲辯解，卻說不出更多的話。

　　他松開她，後退了一步，目光緊緊看着她那張帶着淚痕的小臉，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最終，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眉心，語氣低沉而隐忍：“我不是故意要讓你為難......我聽見你成為了顧元洲的妾室，也很難受。”

　　周素聽到顧長風低聲說難受。

　　她忍不住擡眼看了他一眼，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但很快被她壓了下去，恢複了一貫的平靜。

　　這還是第一次，從這位冷峻的二少爺口中聽到這樣坦率的自剖。

　　“二少爺......”她輕聲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試探和不解，“您這話，奴婢不敢當。”

　　顧長風的目光微微垂下，注視着自己的手，修長的手指緊攥着袖口，似乎在試圖掩蓋某種情緒。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意中帶着些自嘲和疲憊。

　　“我為什麼會難受，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聲音很低，語氣卻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顧長風薄唇輕抿，語氣低沉卻帶着隐隐的悔意：“素素，當初你求我的那個‘恩典’，還記得嗎？”

　　顧長風卻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沉默，低垂的眉眼間滿是深沉的懊悔與疲憊。

　　他的聲音低啞，帶着一絲自言自語的意味：“素素，當時我拒絕了你......可我錯了。”

　　他說着，緩緩擡起頭，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寫滿了複雜的情緒，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我現在才明白，我不應該拒絕你。現在這件事一直在我心裡，像根刺一樣，拔不掉，也忘不了。”

　　周素依舊沒有開口，手心藏在袖中微微緊攥。她的呼吸很輕，卻掩不住肩膀因為他的靠近而略顯僵硬的動作。

　　顧長風看着她的沉默，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似乎壓抑着什麼情緒。他的語氣愈發低沉，帶着一絲疲憊的柔軟：“素素，我不該讓你離開，不該讓你成了别人的人......”

　　話音未落，他忽然靠近，頭緩緩垂下，最後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一動作讓周素渾身一僵。

　　顧長風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頸側，帶着些許疲憊與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