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幺蛾子，真的是比她想象的更加棘手。

　　顧承司卻在這時再次擡起頭，目光死死盯着周素，聲音啞得像是從兇腔裡擠出來的：“素素，你......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周素輕輕擡起頭，眼神恭敬卻透着一抹難以察覺的堅定，語氣平緩卻擲地有聲：“老夫人，十三少爺并非真心喜歡奴婢，他隻是因為奴婢救過他，所以一時沖動，想要報答罷了。這份情誼是尊貴的，可十三少爺年少，分不清感激與情感的區别。”

　　她的話像一汪平靜的水，卻在老夫人耳中激起漣漪。

　　老夫人的眉頭緊蹙，目光在顧承司和周素之間遊移，似乎在思索她這番話的真僞。

　　老夫人緩緩開口，語氣裡透着一絲探究，“你是說，承司這孩子隻是胡鬧？”

　　“是的，老夫人。”周素堅定地點了點頭，聲音溫和卻不卑不亢，“十三少爺心地善良，記着奴婢的好才做出這樣的決定，但奴婢身份卑微，斷不敢有這樣的非分之想。”

　　顧承司站在一旁，臉色微微發白，似乎想要開口，卻在聽到這番話時一時間無從辯駁。

　　老夫人眉頭深鎖，歎了一口氣，聲音裡多了幾分無奈：“承司，這就是你要做的事？為了一時意氣，置侯府顔面于不顧？你可知這樣的舉動會讓外人如何看待你？”

　　“祖母，我......”顧承司抿了抿唇，眼神複雜地看向周素，似乎在掙紮着解釋，卻發現她的目光平靜如水，仿佛早已将一切歸置到正确的位置上。

　　老夫人揮了揮手，語氣裡透着威嚴的疲憊：“承司，從今日起，你不許再提這件事。周素說得對，你隻是年少不懂事，才會沖動胡鬧。回去好好反省吧。”

　　顧承司站在那裡，嘴唇微動，他想說自己對素素是真的喜歡。

　　周素一個眼神看過來，裡面是真的沒有一點感情。

　　他隻能低頭行了一禮，轉身離開，腳步透着一絲沉重與不甘。

　　周素看着他的背影，輕輕低頭，柔聲說道：“老夫人，奴婢惹您憂心了。奴婢會盡力謹守本分，不再讓少爺做出這樣的事來。”

　　老夫人看着她，目光中多了一分複雜：“周素，你倒是聰明的孩子。好好伺候元洲吧。”

　　周素低頭行禮，恭敬地退了出去，背後老夫人的歎息聲仍回蕩在耳邊，像是帶着深深的疲憊。

　　她剛走出堂屋，便看到顧承司站在廊下不遠處。

　　陽光灑在他的肩膀上，卻無法驅散他臉上的落寞與僵硬。

　　那雙平日裡清亮的眼睛，此刻卻帶着些許紅意，顯然是情緒壓抑到了極點。

　　周圍有幾個丫鬟正在打掃，目光卻不時偷偷瞟過來。

　　周素心中暗歎一口氣，卻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擡起頭，語氣帶着一絲疏離與禮貌：“十三少爺，您怎麼還沒回去？奴婢已經和老夫人解釋清楚了，您這樣執着，隻會讓她更加擔心。”

　　顧承司擡眸看向她，那眼神裡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像是委屈，又像是不甘。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周素微微欠身，語氣溫和卻不容深究：“多謝十三少爺的擡愛，隻是奴婢身份低微，實在無福消受。還請少爺以後多珍重，不要再做讓老夫人操心的事了。”

　　這一句話落地，顧承司的臉色更是青白交加。

　　他站在那裡，攥緊了拳頭，目光鎖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隻咬了咬牙，轉身快步離去。